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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麼?這叫渾水裡好摸魚,就是來的人多才不容易教人發現。」她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自己這話好似已經坐實心上人幽會旁人的「姦情」,又連忙找補幾句,「當然,鹿中尉他才不是那樣的人」
小丫鬟暗暗翻了個白眼。
她是真的不知那細眼窄臉的鹿中尉究竟哪裡好,讓她這太常卿府出身、自小便習禮守禮的大小姐如此屈尊地追來這荒山野嶺。
今日是陛下借新慶王夙遠修得封之喜,特在這寺中設下的賞梅宴,山門前停了不少各家車馬,也算是種掩護,否則給她千把個膽子也不敢就這麼帶著小姐溜出來。
現下是梅樹花期正盛的時候,再有幾日、天氣真正暖起來,便要開始落花出葉了。
粉白、藤黃、淡墨、紫紅的花枝交錯在一起,當真比這寺中最寶貝的法器秘寶都要招搖璀璨、惹人流連。
只可惜李素魚並沒什麼心情賞花。
她守著不遠處那株枝幹盤龍錯節、枝頭卻紅艷似血的梅樹,視線卻沒落在那花朵上,只在梅樹四周徘徊。
梅樹眾多,映水重樓卻就這一棵。
她還不信了,若是公子佳人當真要來場密會,難道還會不來瞧瞧這梅樹麼?
不遠處隱隱有人聲走動、漸漸靠近,她連忙瞪大眼、立起耳朵。
不一會,一個鬚髮盡白的老者從月門後走出,身後還跟著兩名武將裝扮的中年男子。
李素魚的臉上難掩失望,示意自家丫鬟莫要出聲。
打頭的老者不察四周有「埋伏」,直奔那映水重樓而去,時而觀花賞色、時而輕嗅梅香,臉上很是愜意滿足。
「此花甚是難得,兩位將軍卻離得那般遠,上戰場都不怕還怕了這花不成?」
典武將軍孫灼同顏廣對視一眼,各自都還有些拘謹。
「回丞相的話,在下是個粗人,不懂賞花,站著看看就好。」
「賞花分什麼粗細?心悅而已。」
柏兆予的身子已然不如從前挺拔,瞧著卻是比前兩年還要神清氣爽。他有意壓低了嗓子,硬生生拉過那兩道僵硬的身影,神秘兮兮道。
「此花整個赤州恐怕也只得兩株了,這株先前是在烜遠王府上的,聽說是陛下生生讓人從王府裡挖過來的呢。這梅樹剛移栽過來都是要傷些元氣的,沒想到第一春便開了花。你們說是不是難得?」
顏廣兀自點著頭,左右是沒太放在心上,卻也多少看了兩眼那棵樹。
孫灼卻不知怎的多想了些,眉宇間有了些疑惑。
「既然如此珍貴,怎捨得捐給這樣一座破廟了?莫不是梅家那邊有了什麼動靜,這是在提前吹風呢?」
老丞相嘿嘿一笑,顯然並不打算深聊。
「誰知道呢。如今這位的心思,可不比先前那位的好猜啊。」
花園裡一時沉默,許久,柏兆予才又挑起話頭。
「顏將軍府上的幾位掌上明珠應當都過了及笄之年了吧?聽聞昨日黑羽營的鹿中尉又去府上走動了,不知是不是」
「不是!」
柏兆予話還未說完,便教顏廣氣哼哼地打斷。
一想到那一臉陰陽怪氣、一肚子陰謀詭計的陰人要算打他女兒的算盤,他這股子火氣便要衝上頭來,可當著老丞相的面,他又實在不能說得太難聽,只得化作一聲冷哼。
「他可是如今陛下身邊的紅人,我雁翅營怎敢與黑羽營攀親?」
老丞相卻樂了,分明從這耿直將軍的反應裡嗅到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意味。
但眼下他也並不想再逼問什麼了。對小輩們來說,來日方長呢。
他左右瞧瞧無人,抬手便拈了一朵映水重樓藏在袖中,輕咳一聲示意身後二人不要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