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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水手頭高仰著,見狀齊聲驚呼,這老甲分明是不要命了。如果抓不住帆布,單手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撐,狂風會把他像紙人一樣捲走。
狂風烏雲攪在一起,視野極其模糊。水手們只覺眼前一花,老甲已經後仰著跌在空中。死前的哀號極為淒厲,刺破了狂風的怒吼,清晰地鼓盪在水手耳邊。
一時間,眾人怔愣住,不敢相信老甲就這麼被吹走了,直到船身一陣劇烈晃盪,跌倒在甲板上。原來石堅將舵軸掉了個方向,以平衡越發傾斜的船身。
一個人影倏地掠了上來,喝道:“快去放下左側擋板,老石快撐不住了。”接著又是一躍,以軟梯為支點,飛快地縱上桅杆。
水手聞聲清醒過來,一起向左舷跑去。黑暗中雖看不清來人面目,但破浪號上能高低飛縱的只有那個不拜神的東土人。在這樣的危險關頭,他們再顧不上信仰的排斥。
躍上桅杆的正是虞佳,他已經走向中艙,但是淒厲的喊聲適時響起。
在來回晃盪的軟梯上施展梯雲縱,無疑是愚蠢瘋狂的。但虞佳已顧不上這許多,將麗日心法運到極致,精確地計算好每一個落點。到了竹骨絞接的地方也不停頓,仍是筆直上躥,落在桅杆頂端。
每一刻都有傾覆的危險,再沒有收卷帆布的空裕。他揮出長劍,將纜繩一一斬斷,巨大的帆布鼓盪飄揚,像風箏一樣飄遠。
舵手室中,石堅陡覺舵把一鬆,不由重重地噓了口氣,哇地吐出口鮮血。方才轉舵時用力過猛,竟受了內傷,一口氣鬆懈下來,才覺得全身癱軟無力。但死生存亡之際,豈容他稍有懈怠,船身立刻猛烈搖動起來。
艙門咣地開啟,腥味的海風一湧而近,吊在頂棚的船燈猛烈晃盪。進來的是虞佳,他一眼看到甲板上刺目的血跡,大驚失色:“老石,你不用命了麼?內傷後切忌用力,你還這麼死命地搖船舵!”
石堅再次讓船身穩定下來,額頭上已是冷汗泠泠:“一船人的性命呀,我老石的招牌也不能砸。”虞佳皺起眉頭:“小張呢?他怎麼沒在舵手室裡。”小張是另一個舵手,按理現在輪到他掌舵。
石堅冷笑道:“那個小屁孩才第三次出海,見到這樣的風浪,早嚇得渾身發抖。我打發他回中艙去了,省得在這裡礙眼。”虞佳搖頭道:“不行,你不能再掌舵了。我去把他喚回來。”他擔憂地看著石堅,暗淡的光線中,後者臉色異常蒼白。
他推開艙門就要走出,忽聽哇地一聲,石堅又咳出了口鮮血。舵把則乘他疏神,猛然向一邊甩去,若不是虞佳手疾眼快,破浪號就要翻倒在風浪中。
石堅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自嘲道:“老了,老了,連這麼點風浪也把不穩舵。”虞佳雙手僵硬,勉力扶住舵,急得要跳腳:“老石,現在怎麼辦?你他媽的倒是說話呀。”
“放心,我石堅掌了二十年的舵,還沒翻過船,今天也不會例外。”石堅邊咳嗽邊喘息。“廢話,但現在握著舵把的是我。”虞佳一想到破浪號就把握在自己手中,那麼巨大的船身,就透過纖細的舵軸與風浪搏鬥,雙腿不由痙攣顫抖。
船身已經傾斜到了一定角度,石堅喝道:“向右擺!”虞佳猛力一搖,幾乎要將舵把扭脫了。
吊燈猛烈搖晃,石堅在甲板上打了幾個滾,撞到艙壁上。“你他孃的跟舵把有仇呀。不過這一甩,沒有五百斤力氣可不成。”石堅咳嗽著,也不知是讚賞還是咒罵。
“老石,怎麼辦?你快爬到中艙去,把小張那狗孃養的叫上來。”虞佳幾乎是吼道。石堅靠著艙臂坐起來,淡然道:“不用他,你就可以了。”
虞佳難以置信地回頭,直到石堅重複一遍,才破口大罵:“你瘋了,要一個炮手來掌舵!”石堅認真地看著他,道:“你是能明白大海的人,現在能拯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