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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謐早已瞧見來人，定睛仔細看了，不敢確認，方要詢證，來人眼中隱約泛淚，撲通跪倒了跟前：&ldo;大人，我有要事奏報大將軍！&rdo;
&ldo;竇蕭？&rdo;皇甫謐心底驚駭，緩緩俯下身，猶疑試探，來人見皇甫謐認出自己，咧了嘴似乎要哭出聲來，卻只是重重叩了頭。李勝見狀忙一把攙起竇蕭，心底猜出幾分端倪，同皇甫謐碰了目光，這才問：
&ldo;幷州出事了？&rdo;
兩人見竇蕭含淚點頭，不由變了臉色，竇蕭深呼吸幾次平整好心緒才繼續說：&ldo;本已歸附的胡人不知怎麼的忽起叛亂，上黨、朔方等六郡紛紛響應，幷州城一夜成火海，王大人見抵不過，便率人從後門連夜趕出來，卻不幸，卻不幸……唯有小人幾個逃過一劫……&rdo;話至此，竇蕭忍不住又淚眼漣漣。
&ldo;王寧置一城百姓不顧，就帶著你們兀自跑了出來？&rdo;李勝已聽出眉目，不免動氣，厲聲斥道，竇蕭一怔，面上羞愧，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說：&ldo;胡人彪悍，我等自不是……&rdo;
&ldo;糊塗！&rdo;李勝不耐煩喝斷他，&ldo;你們不是胡人的對手，那幷州城的百姓就是了？！&rdo;一席話更讓竇蕭無地自容，也不再言語，只耷拉著腦袋，如喪家之犬。
皇甫謐心底嘆氣，王寧在幷州惹禍不過早晚的事，鬧出亂子一點都不意外。遂擺擺手，輕咳一聲，&ldo;你且先隨我們去見大將軍，把事情說清楚，切記，不可有半處隱瞞。&rdo;話雖這麼說，心緒卻複雜，許侃一事雖算過去，可到底是結了樑子，縱使大將軍沒做的事，在他人看來，也要白擔這個罪名了。
如今幷州又出亂子……
踏上熟悉的石板路，竇蕭這才稍稍定下心來，這裡是建康，大將軍府邸，沒有比這更安全的了，眼前忽現半邊紅透的天，慘烈的哭喊聲刺破長夜，竇蕭身子又抖了起來……
大司農府邸離桃花渡不遠，庭院規格不低，佈置得清幽宜人。這一日，成去非親自來訪，立在那階下少頃，借著燈光打量一番才去叩門。開門的小廝不認識他，猶疑道：
&ldo;公子是……？&rdo;
&ldo;烏衣巷成去非，來拜訪皇甫大人。&rdo;
小廝陡然變了神色，滿臉不自在，吞吞吐吐的：&ldo;勞煩大公子等一下，小的這就去通報。&rdo;說罷折身疾步往內院去了。
皇甫謐和右丞史青正在書房研究牆上那幅輿圖，聽小廝忽報成去非來訪，兩人不免都有些吃驚，烏衣巷的人來訪那可真是罕事。史青盯著皇甫謐，眉頭緊鎖，皇甫謐擺了擺手：
&ldo;領聽事吧，準備奉茶。&rdo;
&ldo;大人，這……&rdo;史青湊近了壓低聲音，&ldo;莫不是為幷州之事而來？&rdo;
皇甫謐默不作語，抬眼望了望天色，吩咐說：&ldo;仲卿，挑燈同我一起。&rdo;
聽事裡成去非負手而立，正仰面看著中央掛著的一幅水墨丹青。聽見後面動靜，回首看清來人，上前見禮：&ldo;貿然而來，還請大人見諒。&rdo;
皇甫謐笑著引座：&ldo;伯淵客氣了，請入座。&rdo;言罷同成去非一一坐了，眼前年輕人自有冷峻氣度，和他父親還是有區別的。既然成去非親自來，那必是成若敖的意思了，這麼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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