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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了件深黑色緙絲杭綢絳袍,玉冠束起長發,五官精緻,漂亮的瑞風眼冷淡朝樓梯上的少女暼去一眼,沉默寡言,偏生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阮明姝被這冷淡的眼神看得心頭髮慌,這人似乎在用目光審視她?
分明不認識,看什麼看!
阮明姝很討厭他的眼神,像冰冷潮濕的霧,寒意貼著面板往骨頭裡鑽,叫她後背直發冷。似是被暗處的豺狼盯上,只等時機成熟就來咬她一口。
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態度冷淡從她身旁經過,側臉有種看不清喜怒的深沉威嚴。
阮明姝的鼻尖浮起一陣書墨燻過的冷香,她收回眼神,揪著帕子忍不住嘀咕:「這人真是好大的排場。」
春枝深覺如此,點了點頭,隨後問起:「姑娘沒事吧?」
阮明姝搖搖頭:「我沒事。」
她看著走廊外值守的親衛,恨不能離他們遠遠的,她又問:「這是誰家的?」
「聽說是主管刑部的大人。」
刑部的人,確實有幾分目中無人的底氣。
阮明姝不懂朝政,她不太高興抿了抿唇,「他剛剛是不是瞪我了?」
春枝有點為難,輕聲解釋:「似乎是看了眼姑娘。」
阮明姝蹙眉,過分嬌氣的脾氣讓她半點委屈都受不得,「他瞪我幹什麼?我招惹他了嗎?莫名其妙。」
春枝知道姑娘的小姐脾氣,靜默半晌,春枝忽然間想起一件事:「姑娘,獻王好像以前就是在刑部做事。」
再不怎麼得寵,也是皇帝的兒子。
等兒子行了弱冠之禮,皇帝就將人派到刑部任職。
阮明姝覺得獻王已經死在幽州,她的心腹大患已除,尾巴忍不住翹了起來,「他都死啦,已經變成個色鬼去投胎了。」
不知為何,春枝總是覺得心裡難安,殺手遲遲未歸,只是讓他的家人來討要了剩下的金子。
獻王的死訊,也沒有傳到京城。
阮明姝覺得她想的太多,獻王被戳成篩子後扔下山崖,找不到屍首,自然不能上報死訊。
包廂的房門忽然間被人粗暴的敲響,冷冷的聲音傳進阮明姝的耳朵裡:「刑部查案,開門。」
廂房門被拍的震天響,外頭拍門的人似乎已經十分不耐。
阮明姝小臉白了白,強行壓下心底的不安,她下意識朝春枝看了過去,眼睫顫顫,漂亮的烏眸裡漾著可憐的水色。
她實在做賊心虛,前幾天才買兇殺人,今天就被刑部找上門了嗎?
春枝的臉色也是慘白,主僕二人皆是膽顫心驚。
阮明姝蔥白的拇指緊緊揪著袖口,臉色慘白,壓著顫抖的聲線,磕磕絆絆:「別…別開門。」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外面的人粗暴的踢開,兩扇門晃得搖搖欲墜。
阮明姝被嚇得瑟縮了下,她抬眼便瞧見方才在酒樓大堂瞥見的男人,燭火搖曳,燈芯燒得噼裡啪啦響。
萬籟俱靜,冷得叫人心底發慌。
窗欞外透進來的冷風沁著少女的雪膚,襯得她面板蒼白,眼睫水波流轉,好像被嚇著了。
男人淡淡的眼神朝她投了過去,漫不經心的目光存了幾分叫人喘不過氣的不怒自威,他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溫和,「阮姑娘。」
阮明姝坐在原位,一雙腿軟得戰都站不起來。
門外有人嚴格看守,長廊儘是佩劍的親衛,個個都長了張不近人情的臉。
阮明姝以為東窗事發,嚇得眼淚差點掉出來,心絃緊繃,臉色慘白,「你……」
沈嗣從容不迫坐了下來,隨手將腰間的玉牌扔給身後的隨從,「刑部緝捕逃犯,冒犯了。」
他淡道:「魏廣,動作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