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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海反問:「現挖一整條密道自是來不及,可若順著原先的密道,在城外另挖通一個出口呢?」
王敬勇聽得一怔,而後忽然看向蕭牧面前桌案上的忽倫城地形圖。
其上明確畫出了密道行經之處,而在原本的出口之餘,另又標註了一條條分岔的路線——
那些分別通往不同方向的路線中,最終有一處被拿硃筆圈起。
半個時辰之後,被抓回來的一名黑衣人被迫跪在了大帳內。
他披著黑衣披風頭罩風帽,王敬勇上前將其風帽扯下,現出了一張顴骨微高,神態兇橫不甘的異域臉龐。
他雙手從背後被縛住,掙扎著要站起身,卻被王敬勇按得死死地。
他望向座上的年輕將軍,與之四目相接間,那將軍開口道:「漩浦統領,許久不見了。」
三年前,突厥勾結契丹趁亂舉兵,一舉攻下北地六城後將其瓜分。近年來朝局不穩,朝廷自顧不暇,對收復失地未曾報有希望——
誰也沒想到,因平叛晉王之亂封侯的營洲節度使蕭牧,卻於三年間先後收復五城。
而今,這場歷時三年的收復之戰終於結束了。
天色將晚之際,年輕的將軍站上了千秋城的城樓。
印海跟在其身側,思緒有些飄遠。
三年前在此戰死的守將陸秦,和他一樣都是與將軍並肩作戰過的好友——當年陸秦身首異處,唯有那面染了血的大盛軍旗留了下來。
蕭牧親自將那面軍旗重新插入了旗臺之上。
晚風拂動沾染著陳年血跡的旗幟,印海唸了句佛:「今日奪回此城,故人魂魄安矣,夙願得償,可登往生了……」
當年陸秦守此城,保下了一城百姓。
今次將軍奪回此城,亦是兵不血刃。
此城兩番易主未見血光,倒像是有神佛護佑。
思及此,印海的視線落在那道挺闊的背影之上。
當夜,蕭牧留下人手交接千秋城事宜,自己則帶著一行兵馬回到了營洲大營。
早等在此處的軍醫嚴明氣得正罵人。
「……你們怎能讓將軍親自前去試那什麼飛天鳥!簡直是胡來!」
「將軍如今這情況,若出了差池算你們的還是算我的!」
蕭牧身邊的幾名心腹親兵被罵得抬不起頭來。
也就印海還敢回上一句:「軍令不可違,嚴軍醫罵我們又有何用?」
嚴明黑著一張臉繼續處理傷口。
他當然知道真正該罵的是誰,可他……這不是不敢麼!
「蘇先生所贈玄翼尚未真正施用過,我若不在,人心不定,何談其它。」傷藥按在肩膀的傷口處,身形筆直坐在那裡,光裸著挺闊上身的年輕將軍眉頭也不曾皺一下,然輪廓英挺俊朗的臉上早已冷汗密密。
嚴明張口還要再說,到了嘴邊卻又忍住。
另一邊,審訊暗室中,被帶回來的璇浦正迎接著王敬勇的鐵拳問候。
王敬勇生得高大威猛,平日又是軍營中的操練狂人,一拳砸在臉上,便叫縛在拷問架上的、五大三粗的璇浦頭腦嗡鳴眼前發黑。
「把解藥拿出來饒你一命!」
「什麼解藥不解藥的,我不知道!」
「還敢嘴硬!」
「將軍,那廝不肯鬆口!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王敬勇來到主帥帳內回稟。
「不著急,先慢慢審著,讓他吃些苦頭。」上好了藥,蕭牧抬手穿上外衣。
「嚴軍醫,且給傻大個也上上藥吧。」印海指向王敬勇,嘖了一聲道:「問話而已,你倒也不必凡事如此親力親為。」
王敬勇握緊了受傷的拳頭,抿直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