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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此舉令世間晦暗如長夜,亦是值得。
一切光明及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不得,林寬知此功漸成,但心內卻無悲喜,竟覺些許遺憾。
但他也深知,這並非是源自於他,而是源自他身內那個已被吞噬魂肉的朱厭。
「唉。」
何故要反目呢?林寬惋惜,原本在這一切過後,這功法也會令他與朱厭那無聊肉身壞損,回藏魂魄於鎖魂鈴之內,那是另一種永生,也是與最初同樣的不離與不棄。
林寬正自嘆息,忽聽得一點聲音,劃破這這周遭沉悶的黑暗孤寂。
它不緊,亦不慢,叮鈴不停。
「是鎖魂鈴吶。」
如果這天地已經化銷,人間不復存在,那除了林寬之外,那還有誰人可摧動鎖魂鈴?
驚詫不過瞬間,林寬反笑,自語道:「天縛之陣。」
這是當初的麒麟兒,率人間正道之人擒獲朱厭之陣,它本應對林寬這個麒麟兒無用。
只可惜,也是今日的林寬自己,將朱厭吞噬,於是反受其害。
「有趣。」
林寬並不以為忤,心內竟也不再意外。
此陣本有三重,自己是那陣心囚鎖之人,然後便是能與他纏鬥,合力將他重創的五人,來對應五行。
還有三名術法高深之人,踏罡步鬥,施加縛邪道法,亦可與那陣中五人相合,一作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卦變化。
這陣法自八卦變化中來,蘊藏天地同體,山澤相連,雷在地左,風行天右,水火不與天地容之理。
八卦相錯,順其往來,如旭日升降,也如四季輪轉,順應天道,進而得生。
但林寬並不求生。
知來者逆,數往者順,就依著今日所行,林寬退步轉身,從容步入陣中。
那個方向,正有一點明光,他就向著自己曾經歷過的方向而去。
那設陣之人,亦如林寬所想般聰明,知道他會作此選擇,於是先令他看到了婁昱平。
說來是真有趣,因方才所為,神思虧耗,功法亦損,便是現在的林寬,亦不知他是陣中幻影,或是本人。
但這個婁昱平亦有趣,林寬見他一隻手提著兩隻小小酒甕,另將單手持鐧,一步踏前,向林寬斬去。
林寬從容以對,心內明白他此舉並無殺意。
果然,不過數十招後,他便罷了手,還將那酒擲向林寬。
林寬便接住。
「請。」
婁昱平沒有答他這句,但仰頭便飲。
聞之有百卉芳香,正是自己從前和昨日飲過的的小樓春,轉瞬林寬便與婁昱平同將它飲盡。
一切真如舊時,他們是忘年之交,在楚萊與婁氏眾人都相好,不管伶仃大醉,或者小酌,於彼此都是暫脫俗務藩籬,難得輕鬆快意時刻。
酒甕變作空空如也,擲地輕而易舉盡碎,林寬再道了一句:「請。」
他徑直從婁昱平身旁走過,但擦肩時,婁昱平道:「那前方無有生路。」
林寬道:「正是如此。」
婁昱平頷首,然後自他身後消隱。
林寬再向前行,看到了南芝。
她那眉目似舊,只是帶有隱隱憔悴神色。
同樣的,林寬也不知面前的她是否是真,但已覺身軀開始輕盈。
「先生,你亦在此待我。」
南芝點了一點頭,道:「我代主人,在此恭候多時了。」
林寬便道:「從來多勞諸位先生費心。」
南芝問他:「林寬,你見到我,想起什麼?」
想起什麼?林寬想那舊日願護天下的偉大宏願,也想曾在晉臨孟府先輩所植杏花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