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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泰起床有些晚,精神也欠佳。索性便省了晨練,節約體力並省點糧食。
昨晚他輾轉反側,構思了好久的種田大計。但事實上,他之前那個世界地主要比當世還要稀缺,而他也幾乎沒有什麼種田耕作的實操經驗。
但出於穿越者的尊嚴和優越感,他還是覺得自己距離霸業克成只差了一塊地,什麼北周北齊,統統都是土雞瓦狗,不足為慮!
姑且不論這份傲慢有無道理可言,但這心態著實可嘉,起碼能夠讓他積極向上、幹勁十足。
東魏霸主高歡,也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但就是矢志要克老大、跟誰混搞誰,跑起路來慌得差點連親兒子都要射死,堅持不懈終於搞垮了爾朱家、取而代之。
李泰倒不敢狂妄的自比高歡,但誰還不是一個夢想要做的盧的志氣少年?
早餐不再是帶肉餡的牢丸,只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但也總算是能填飽肚子。
華州城市政管理馬馬虎虎,一些規矩卻嚴格。市場清早不開,要到午後才能進入。
李泰心裡滿滿的危機感,自然不捨得浪費光陰,吃完早飯後,便在前堂擺開書案,著令宅中部曲僕傭們輪番入內,詢問他們各自有什麼技能,為接下來的種田大業籌備人才。
“長技……請問郎主,什麼是長技?”
“就是吃喝之外,你還會什麼?耕田、植桑,編麻、木工,燒陶、作菹,總該會上一樣吧?”
古人生存究竟需要什麼技能,李泰還真不甚清楚,問了身邊人,再加上他所閱讀古籍諸如《齊民要術》《天工開物》等條目分類,也整理出一些種田發展所需要的工類。
入堂受問的是一個鮮卑老卒,聽到李泰這些列舉問話仍有些傻眼,囁嚅片刻才小聲道:“奴從小長在城裡,只辨得旗鼓號令、陣列進退,耕植從來不用,但、但懂得養牧,也懂夯牆,架籬牆、造磚坯……”
“也算是長計吧,你叫什麼名字?”
這顯然是一個城民老兵,雖然沒有基本的農事本領,但也通曉許多雜技,也算是一個人才,李泰便低頭記錄下來,轉又詢問下一人:“你又有什麼長計?”
如此一通盤問整理,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上午。門僕通傳,告是賀拔勝遣人來訪,他連忙放下手頭事務出堂迎接。
“主公著僕引送士伍八十員,男女各半,請郎君點驗。並著轉告,今早受命東巡,近日都不在城居,請郎君緩時訪問。若役力仍然不足,再告即可!”
“夠了、夠了!請代我多謝賀拔太師,來日太師歸城,一定登門再謝!”
李泰看著那些站滿前庭的部曲,心情則是喜憂參半,甚至嚴重懷疑這些老軍頭們一個個往自己這裡塞人,大概是因為養不起。
但就算是養不起,人家也可以放免、發賣,肯送給自己,也算是一份人情。而且除了這些士伍人口之外,賀拔勝還添了一車二十石糧食,也的確讓李泰感激不已。
因為還要前往城外軍營匯合,賀拔勝的親兵在將人員物資送到後便告辭離開了,李泰便又返回前堂繼續整編和盤問工作。
一直過了正午,前往大行臺府辦理田園受賞事宜的高百齡和公府長史賀蘭德才返回,並帶回了受賞田園的契文。
這契文只說著令武鄉縣商原鄉撥給田園一所,卻沒有寫具體多少面積。但按照北魏均田制估計,一個男丁都可授露田四十畝、桑田二十畝,高仲密好歹也是西魏封授的司徒,照理來說起碼也得有個十幾頃。
“商原鄉在哪裡?”
李泰捧著那張代表著他霸業起點的文書問道,旁邊賀蘭德笑語道:“商原位於洛水東畔,距今州城西出三十里外,乃是州內聞名的肥鄉。但得風雨順時,畝收谷菽食料六七石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