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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邈這幅故作不知的神情,像極了這段時日以來對蕭珏落井下石的同僚。
他們面露好奇和不解,一個接一個地湊到他跟前,用奇怪的語氣問:
“蕭少卿這是不幫理不幫親啊,嫡親的妹妹不顧,跑去心疼憐愛庶妹……哦我說錯了,還不算庶妹,應多算是私生女?”
“蕭尚書就算了,怎麼你也被豬油蒙了心,這下好了,人家成長樂郡主了,同一個爹孃,你說人家怎麼這麼命好呢?”
“我實在是不懂你們這些有妹妹不懂得珍惜的人,我還巴不得有個嫡親的妹妹呢,蕭少卿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蕭珏繃緊了唇角,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再度拱手:
“我還有要事在身,孫公公自便。”
孫邈依舊笑眯眯地,白胖的月盤臉上,眼睛都眯成了兩條彎彎的縫。
墨條送到鄭相案上,他正在與下屬們共同對最後一版草案做修訂和檢查。
“嗯……不錯,沒有疏漏,你們先放在這裡,我最後再對一遍。”
“鄭相,您已經為了這版律例熬了整整三日了,不若您先回去,剩下的我們來校對即可。”
下屬們爭相擔心他的身體,自告奮勇要留下來幫忙。
“朝中還有諸多事務,你們且去忙別的,我雖已年邁,可校對這些文書還是不在話下。”
鄭相揮了揮手,讓底下的官員們都先去忙。
律例畢竟是國之根本,交給別人他還是不放心。
“孫公公,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他側首問孫邈。
孫邈一五一十說了原委,又親自開啟了錦盒,露出了其中兩方精巧的墨條。
“嗯……”
鄭相拿起其中一個,看清了上頭的字,目光一凝。
“殿下的意思是……”
孫公公只是搖頭:“雜家只是來傳個話,鄭大人和太子殿下打的什麼謎語,鄭相還能不知道?”
東西送到,他也辦完了差事,便笑呵呵地從官署退了出去。
官署之中,剛剛被遣散的官吏們重新被召回,針對最後一版草案做最後的檢驗和謄抄修改。
城西謝家。
謝芸芸挎著籃子,哼著歌開啟自家大門,就見裡頭清風朗月的青年正垂眸看著手中信紙,不由一愣。
“哥你在看什麼?!又是那個蕭玉璇……哦不對,齊玉璇送來的東西?”
謝停舟聽見聲音,眉心一擰:“你該稱呼她為郡主。”
他不打算再看,將信紙折了三折,正欲放進自己胸口。
可謝芸芸動作比他快得多,三步並兩步就衝上前,從他手中搶了信紙去。
“什麼這個主那個主的,我才不管,她這麼在意你,肯定是瞧上你了,咱們何不順水推舟,娶她進門?”
“胡鬧!”
謝停舟將信紙奪回,冷聲呵斥了她一句。
謝芸芸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哪兒說錯了?要不是看上你了,至於眼巴巴地又是送錢又是送藥?我就不信,我謝芸芸的兄長,能有哪個姑娘見了能不喜歡。”
“我與你說不清楚,你權當不知道此事,小心引火上身。”
謝停舟目光清冷地睨了謝芸芸一眼,轉身便朝屋中走去。
“嘁,說得那麼嚇人,不就是你如今還沒高中,還不能風風光光地娶她,所以才不讓我知道?”
謝芸芸跟著他往裡走,一邊在他身後叨叨。
“不是你想的那樣,郡主高風亮節,我從未肖想過,我與郡主之間是有其他事情相商。”
謝停舟坐回自己的書桌前,神情有些不耐煩,“你出去,打擾我溫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