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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捲書走了出去。
黃門引他入轎,姑娘坐的車輿總要小些,他坐著連腿都不大伸得直,也正因如此,他彷彿被李化吉留下的香味給包圍了,他輕輕一嗅,鼻尖的苦茶香味就讓他想起了那一粒小痣。
這是從沒有的事,世家好蓄美婢,王家也不例外,從小到大,環肥燕瘦,王之玄並未少見,論理不該被一個村婦牽了神才對。
王之玄走後,李化吉收了笑,重新走回書案前。
她轉頭就瞧見李逢祥託著下巴,看著她微笑,李化吉有些奇怪:“你在笑什麼?”
“王先生確實年輕俊朗,阿姐你瞧上他了也不奇怪。”
李逢祥促狹地眯了眯眼。
什麼尊師重道,不過藉口而已。
上個先生在時,李化吉可沒有派過車輿送他,所以在這九歲的小童子眼裡,他的阿姐就是看上王之玄了。
這沒什麼,阿姐為了他已經耽擱了許多青春年歲,換做父母雙全的女孩,早該出嫁了,阿姐著急,操心起自己的婚事也無可厚非。
何況他現在做了皇帝,雖然只是個空草包,但與過去的身份已是天差地別,也能讓阿姐認認真真地挑個人中龍鳳。
——這大約是李逢祥做這個皇帝為數不多的好處了。
他拉著李化吉的手:“阿姐,你看上誰了,儘管與我說,我拼了命也要你得償所願。”
李化吉抽出手,道:“不要亂說。”
只是見了一面而已,她怎麼可能看上王之玄,不過是想到謝狁有可能要她出降王家,因此早做點打算而已。
畢竟謝狁只管要她聯姻,可不會替她著想,身份如此懸殊,她嫁入王家,究竟能不能過好的問題。
無論她嫁的是王家的嫡支還是旁支,她都得先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當晚謝狁來時,她正在練字。
王之玄寫得一手漂亮的字,據他玩笑,一把白扇只能賣兩文錢,但只要他往上寫一個字,這把扇子就能漲價到一百多文。
李化吉精打細算慣了,剛聽這故事時,心裡有點遺憾,這樣好的買賣她竟然做不上。後來看王之玄的字險中求平,飄逸有致,確實很好看,她心裡起了點豔羨,也想學。
王之玄教書是隻顧自己痛快,不懂如何督促學生上進,自然想不到要佈置課業,李化吉完全是靠著自覺練大字。
但謝狁一來,那因為練字而靜下的心就斷了,她無奈放下筆,步出迎拜謝狁。
謝狁來了回鳳陽閣,便已自在地如歸了家,自上首坐了。
眼皮一抬,就看到李化吉臉上落了兩點不大不小的墨跡,因為練字費力,已經被汗水暈開,在白皙的臉上尤為明顯,成了只花貓。
她自己還一無所覺,畢恭畢敬地站著,頗有幾分孩童強裝大人的稚趣。
謝狁要說什麼倒是忘了,過了會兒,他方才記起來,悠悠閒閒轉著玉扳指,道:“你用你的車輿送王之玄出宮去,為何?”
果然什麼大事小事都逃不開謝狁的眼睛,李化吉也沒打算瞞著他,把那套尊師重道的理由拿出來搪塞了番。
人心隔著肚皮,只要她不說,那點小九九可不怕被人瞧破。
可謝狁到底是謝狁,李化吉敏感,他又何嘗不是明察秋毫。
何況銜月的小冊子是明確地寫著,老嬤嬤撈起白綢帶束縛李化吉時,提過一句王家郎君愛細腰。
小冊子還記著,雖然老嬤嬤被趕出去了,李化吉不必再苦學走路,可那白綢帶她仍舊日日纏著,並未取下。
謝狁並未將王之玄授課的事提前告知李化吉,也不過是想試探靠著自己的敏銳,李化吉能不能忖度出他的用意。
她猜到了,謝狁也沒有半點生氣,大約是和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