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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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頒了個牌子。
聶照拍拍其中一人的臉頰,溫聲細語:“好好幹哈。”然後沒再理下面這些嘴碎的嘍囉,徑直上了觀火樓。
觀火樓高兩丈,幾乎能俯視整個東十三坊,上頭有個躺椅,聶照捏著草,仰躺在上頭,枕著胳膊,眉頭蹙起。
秋夜的風還不算涼,他在哪兒待一晚上都是待,總好過面對姜月那張髒兮兮的臉。
今夜的逐城格外平靜,甚至靜得有些滲人,聶照坐到子時,敏銳地聞到空氣中瀰漫起一股桐油的氣味——觀火樓隔壁就是逐城的城東糧倉!
他思及此處,利落而起,踩著梯子三兩下跳落到地面,翻進屯糧的院子,果然見有人在用桐油澆灌糧倉外牆。
院中的黑衣人十分警惕,聽到聲音後拔腿便要跑,聶照抬手便將短劍甩了出去,寒光翻飛間,短劍“噗嗤”一聲穿過那人的後背,直插心口。
黑衣人還維持著逃跑的動作,低頭卻發現心臟已經被捅穿,還沒反應過來,便倒在地上氣絕了。
聶照上前將短劍拔出,阿泗他們聽到動靜才匆匆舉著火把趕來,見狀大驚,上前來探。
“啊?這若是死了,可怎麼審問?”
“快稟告太守大人,最近須得加強巡視了。”
聶照順手扯了阿泗的衣襬來擦劍上的血,火光明滅,將他的神情照得撲朔難明:“猜也能猜到是勒然人放的火,不過他們必不會只在一處放火,說不定別處已經得手了。”
阿泗他們還未來得及說話,見西方和南方陸續火光沖天,燒紅了逐城一大片的天,再看向聶照時,不由得啞然。
聶照已然擦完了劍,轉身走出幾步,打了個哈欠,見他們幾個還呆愣愣站著,不耐煩提醒:“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救火?……注意你們的火把,別把桐油點著了。”
幾人如夢初醒,忙分出一半人繼續看糧倉,一半人去提水救火。
原本失眠,這一折騰,聶照反而睡著了,只是睡得不安穩。
夢裡姜月頂著髒兮兮的小丑臉兒,跟個貓似地向他掉眼淚,眼淚掉得無聲無息,滲人的緊,眼神幽怨地望著他,轉而人就從河裡溼噠噠地鑽出來,渾身掛滿藻荇,拖著滿地水痕向他嗚嗚咽咽的:“奴奴死得好慘啊,夫家不要奴奴~奴奴只能跳河了~”
接著是個英俊的少年,手中抱著個嬰兒,衝他淒厲地笑:“三叔,救我們,我們都不想死。”
聶照一抬手,少年和嬰兒眼睛裡就泣出血淚,轉而人像柳絮一般不甘地四散了。
他猛地睜眼,喘著粗氣,垂下的髮絲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竟意外添了許多脆弱,聶照下意識撫上心臟,只覺得那裡跳動的劇烈,久違的心悸漫了上來。
寅時的梆子剛好敲響,他才漸漸回神,意識到這是一場夢,他又夢到了死去多年的兩個侄子,這次裡面竟然還多了個姜月。
聶除風抱著聶扶光泣血的場景一遍遍回放在聶照眼前,他垂眸,靜坐許久,直到發涼的身體溫度逐漸回升,才理了理頭髮衣襬,沉默地走下觀火樓,只是臉上十分不森然,說是如喪考妣也不為過。
天色幽微,街上已經陸陸續續有人走動,他們小聲交談著昨夜城中的火情,幾家零零碎碎賣早點的鋪子也開了門。
逐城這地方窮,鹽水泡點兒木頭都能當零嘴,早點自然精緻不到哪兒去,好點兒的是黃白麵兩摻窩窩頭,差點兒的就是糠面窩窩,乾乾巴巴剌嗓子,吃下去都不易克化,倒是充飢。
聶照朝一家攤子伸出手,對方連忙恭敬地包了七八個糠面窩窩遞上去,忐忑道:“兩摻的窩窩還沒出鍋,您要不稍等會兒。”
“不必了。”聶照接過便走,白著一張臉,與平日浪蕩的模樣大相徑庭,原本凌厲的五官此刻不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