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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少說話!這是三妹心中的大事,豈能隨便?我看梁豐有情有義,只是不知性情如何,你隨隨便便一說,人家要是反感、羞臊不來,豈不是壞了三妹的一樁一樁&rdo;雲梅忽然覺得頗難措辭,既不是姻緣,也不是買賣,只是一個夢想,而這個夢想,恰正是大宋千千萬萬女兒家不曾敢做得夢!遑論一個青樓女子。
&ldo;二位姐姐不要爭了,我想,那梁公子既然有情義、有擔當,若直言說出,也未必就會輕賤於我。只是他若真是大才子,定然對我這小小襄州一個青樓女子看不上眼。若真如此,便是應付一時,也無趣得很。還是算了吧。&rdo;
&ldo;有什麼難處?不就是邀請他一下嗎,妹妹你別傷心,二姐明天去,捆也把他捆來見你!&rdo;碧雲一見小嫦低落,急忙拍胸脯道。
&ldo;你呀,盡說些不著調的話。你捆得了人家嗎?我倒有個主意。&rdo;雲梅白了碧雲一眼道。
&ldo;什麼主意,快說快說。&rdo;
&ldo;說來也簡單,他是才子,妹妹也是才女。既然他能續得張大郎的詞,也必能續妹妹的。不如妹妹也作詞半闋,我和二妹明日去,尋個機會傳給他,請他續上。回來若合了妹妹的意,那是天定,該當他同妹妹有這一段緣分。也就顧不得許多了,再去直言想告,想他定會來見妹妹一面。如果妹妹看不上眼,那咱們再另尋人選也不遲,怎麼樣?&rdo;
&ldo;好啊好啊,確實,我們說他好不算,須得妹妹說他好才行。我看這法子好,妹妹正好先驗貨,貨好咱們再出手,要是貨不好,就隨他砸在誰的手裡罷。&rdo;碧雲鼓掌道。
謝小嫦哭笑不得,思忖半晌,道:&ldo;只好如此了。就請二位姐姐稍坐,待我寫來。&rdo;
說完伸手取下一張竹紙素箋,滴壺磨墨,少頃,提管凝神,寫的卻是一首《卜運算元》:&ldo;雁連碧野長,落落斜陽路。山澗陰陰未得春,顧影和誰住?&rdo;
寫畢遞給二人,雲梅反覆看了,點頭嘆道:&ldo;雁陣成群,碧草連天,只你顧影徘徊,妹妹是自比蘭花嗎?&rdo;
&ldo;是,卻請姐姐不要說破,只給他續便了。&rdo;小嫦低聲應道。
碧雲手拿短箋,問小嫦道:&ldo;那下闋呢?你怎不先寫出來,到時候和他比比,看誰厲害?&rdo;
&ldo;不必了,若他續得好,我續豈非獻醜?若他續得不好,我又何必多次一舉?&rdo;低下頭,有些期待,有些黯然。
&ldo;好,那二姐就替你收著,等明天考考這個梁公子。看他到底是真才子還是個爛秀才。唉,我們妹妹擇婿啊,比官家挑狀元還嚴厲哩!&rdo;
一句話說得小嫦哭笑不得,俏臉又紅又白。
八月初三,微雨,輕寒。
吃過午飯,梁豐正在喝茶。自來到大宋,梁豐一直有件事情不習慣,就是喝茶。宋人喝茶還是晉唐古法,把茶葉蒸熟碾碎壓成團狀,謂之茶餅。茶餅掰入茶碗,以沸水注之,用力攪動,以成糊狀,方可入口。這是簡單的喝法。然凡是覺得自己上寫檔次的,必要加入香料、膏油等物細細攪動,待湯花(泡沫)出現,再用細勺子以沸水點注茶麵並用柄輕擊茶碗,使之呈現各種水痕,若是頂尖高手,水痕能幻化出各種形態,人物、山水、花卉等等不一而足。謂之&ldo;鬥茶&rdo;故陸放翁有詩云: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可見宋人吃茶,已成了一門藝術。後世日本茶道還保留了某些程式。
但是說穿了,就類似於後世藕粉調成糊狀沖吃而已,也跟西藏喝奶茶差不多。細想下來,茶葉採來經過蒸煮、發酵、碾壓等等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