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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防線外奮力擊殺粘液,以此保護其餘各個組織的安全。如果沒有玩家的存在,粘液們不會那樣容易就進入人體內部,達成侵染人體的目標。
想到這兒,秦光霽忽然覺得有些愧疚:對於人類來說,這是一場無妄之災,卻也是一場必然會經歷的災難。作為個人的玩家們即便有心阻止,也會因現實中的種種桎梏和巧合而折戟,沒有人會因此責怪他們。
可如果將時光推到過去,當秦光霽們還沒有去往現實世界的時候,當他們身為粘液,在城牆之外看著“同類”被免疫細胞殺死的時候,其實他們是有選擇的餘地的。
如果粘液身份的玩家沒有喬裝進入體內,沒有截斷養分供給,沒有將屬於粘液的資訊轉錄到那些正常細胞中,或許,這場粘液的災難就不會發生。
至少,不會發生得那麼早,早到讓人們毫無防備的境地。
可惜,世事在冥冥之中早已註定,為了完成任務,玩家必定會親手造就這場災難,也必將親身經歷這場災難。他們如今度過的每一刻,都是無法避免,也無可挽回的。
他們只能循著副本似有若無的指引,走上這條既定的道路。
哪怕是來自天外的玩家,也難逃命運的支使。
秦光霽的心情變得有些低落,他攥緊了拳頭,輕輕搖頭將這些對如今境況無用的思考清理出去。
說回粘液。
這具身體最初屬於人類,因此有著完備的防禦與攻擊機制,等閒的病菌並無法對其造成致命的打擊。
但這些後來居上的粘液並沒有進化出這種天賦。他們就像是古時佔山為王的匪寇,雖然佔據了這片空間,表面強悍非常,實則內裡脆弱,沒有形成完整的應對策略,當更加強大的危機來臨時,只會一潰千里。
正如現在,當紫色液體來襲,摧毀了絕大部分人類時代留下的建築的粘液們無處躲藏,完全曝露在危險之下,甚至無從掙扎便消失在了紫色液體中。
而更加糟糕的是,這紫色液體不僅能消滅粘液,對人類時代的城牆也有一定的殺傷力,讓那些僥倖者同樣葬身紫海。
唯一倖存的,便又只剩下了幾個玩家。
恍惚中,秦光霽覺得這像極了某種迴圈,是一種在人類歷史中廣泛流傳的絕對法則。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秦光霽低聲念出這句話,聲音被帶著刺鼻氣味的風吹散,心中豁然開朗。
“什麼?”站在他身邊的溫星火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眨了眨眼,臉上顯出恍然,“原來如此。”
“我們,也是這場進化遊戲中的一員。”溫星火的目光閃爍著,眸中倒映著紫海與城牆殘骸,看不出悲喜,只有無邊的寂寥。
緊接著,是越關山的聲音:“準確來說,我們是這場進化的最終目的。”
漣漪已經變得很淡,這片紫海已能用“風平浪靜”來形容,再看不出任何生命存在過的跡象。
秦光霽忽然彎下了腰,透過平靜的水面看見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粘液侵染細胞,是我們在出力。紫水消滅粘液,也是我們逃過一劫。”秦光霽的聲音變得飄渺起來,“這兩場淘汰,都是我們佔了上風。”
“我們,是變異的粘液,是進化中的‘適者’。”越關山一錘定音,“過去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催生出‘我們’的存在。”
忽有寒風吹過,灌進秦光霽的脖子裡,讓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黑煙已經散得很淡了,幾乎聞不到什麼焦糊味,當然,也再看不到任何粘液存在過的跡象。
它們是進化的犧牲品,是沒能適應環境的‘不適者’,註定被當下的環境淘汰。細胞如此,粘液亦如此,兩種相互對立的存在,死後卻被劃歸到了同一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