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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無表情,眼底卻含滿厭棄。
馮春繫好梅花結,抬起頭,他的親吻落到她的發間。
「你說什麼?」她似乎聽見他的聲音,疑心自己聽錯了。
常燕熹嗓音冷洌:「滾開!」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第貳陸章 常二爺華筵貶諷,張夫人拋頭露面
馮春看見那一包藥材和一壇螃蟹,沒敢動,只移到背陰處,又坐在院裡把常燕熹換下的衣裳洗了,晾曬完時,有流螢翻牆飛來庭院,遂捉了幾隻倒扣在琉璃盞裡,叫小妹來看,巧姐兒沒興趣,自顧嘬著嘴逗那隻畫眉鳥玩耍,高興的眉開眼笑,忽然聽見隔牆有彈琴唱歌聲,唱的是《拜月亭》:
滿傷懷長歌短行,誦梵音晨鐘暮鼓,捧流霞現月影,相留得半霎,咫尺隔天涯。
那喉管若蕭管、著實婉轉動聽,馮春站在牆根處直到那邊沒了聲響,天色已近黃昏,忽聽一個衙吏拍門問:「春娘子在麼?」她去把門開了:「可有什麼事?」衙吏拱手作揖道:「常大人在前廳吃筵,命你去伺候!」馮春笑問:「廳裡難道沒僕子?還要我巴巴的去?」
衙吏回話:「我領常大人命來傳訊,旁的並不知。」
馮春非故意難為他,只因把巧姐放心不下,卻也無奈,交待她只在院裡玩耍,別四處亂跑。巧姐好奇問:「阿姐去哪裡?」又摸摸肚皮:「我也要去吃筵。」馮春溫聲道:「很多大老爺在呢,不是巧姐兒能待的地方。我快些去,早點回來陪你。」
巧姐便不再堅持,繼續逗她的鳥兒。
馮春隨著衙吏穿園過廊,來到另一處房院,捧酒送菜的僕子進進出出,掀起簾子,燈火光芒混著語笑喧闐直往人面撲,她環顧廳裡陳設非富則貴,好不奢侈,兩張八仙桌兒的各位爺們已敘禮按爵位就坐,府尹張淮勝是主,與常燕熹並坐首席,曹勵次之以此類推。
馮春低眉垂眼站到常燕熹身後側,張淮勝舉杯敬酒,有些吃驚地將她打量:「這位是」姿容頗為嫵媚,似妾;但衣著打扮,又若婢;常燕熹淡道:「不過一個近身伺候。」又朝馮春喝斥:「杵著作甚?還不斟酒!」馮春抿唇執壺倒滿盞,張淮勝恭敬道:「常大人鴻才偉略,運籌帷幄,對蠻化外族之戰無不勝,是國之棟樑,民之盾牌,大人的功勳齊天地,與淮黃並永,此次帶兵前來助下官平寇,還揚州盛世如初,令下官愧赧之至,感激不盡!」常燕熹虛做拱手,捏盞一飲而盡。他倆吃畢,在座輪流前來敬酒,馮春不停地斟酒,胳臂都泛起酸意。
總算把酒吃遍,桌上盤碟擺得滿當,香味撲鼻,常燕熹讓馮春為其佈菜,且挑挾親自餵他。
馮春暗忖這人這世真的瘋了!故意挾起一塊肥肥的羊灌腸送他嘴前。
常燕熹面不改色的吃下肚,自端起茶水喝兩口解膩。
外人看來又另一種光景,原來這位常大人與傳聞失實,也不過酒色智昏之徒。
曹勵卻是滿臉玩味,直至常燕熹冷冷給他一個眼色,方才笑問張淮勝:「今日進揚州城後,次序井然,百姓安泰,倒無流寇殺燒搶掠的蹤跡,甚為納罕,張大人怎麼說?」
張淮勝嘆息道:「實不瞞曹將軍,這些流寇從蜀地而來,打著劫富濟貧的幌子,只朝城中鹽商富賈下手,且時常趁夜作案,覬覦盜取衙府中錢庫的官銀,昨晚圍牆放火射箭,意圖聲東擊西,指在錢庫,幸得被我等識破,堅守不離,未曾讓他們得逞。」
馮春恍然辰時來到衙府時,門匾歪斜、牆面煙燻火燎,處處狼藉景象,是這樣來的。
曹勵又問:「他們有多少人,可有打探清楚?」張淮勝搖頭:「這些人很是狡詐多端,並非一起出動,又有夜色掩護,說少又多,說多又不知怎個多法,實在難以算計。」一眾附和,皆道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