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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衍聽話識音,默了默,在前朝最擅的不過就是察言觀色和審時度勢,目前情境正應了那句:得志貓兒雄過虎,落坡鳳凰不如雞。
他咳了兩聲:「我此時渾身綿綿如風前絮,東搖西擺無氣力,兄長但凡幫我一回,日後定加倍奉還此份恩情。」
馮春先是愣神,一番話說的太過客套,讓人心涼,又聽他開口閉口的兄長,頓時臉色難看:「都這時候了,你還玩世不恭。」站起就走,氣得腿都不瘸了。
潘衍只覺莫名其妙,朝巧姐兒呶呶嘴:「那位大哥脾氣不太好啊!」
巧姐兒在旁吃煮雞蛋,見他同自己講話,很高興,跑到床邊抱住他的胳臂:「二哥哥,雞蛋吃麼?」
潘衍腹如鼓響,喉結滾動,剛想說蛋白可吃,巧姐兒已不由分說把整顆蛋黃塞進他嘴裡,他乾咽著差點噎死,皺眉道:「給我遞盞茶。」巧姐兒忙去爬桌子端碗隔夜殘茶來,走動間灑了大半,他也顧不得挑三撿四,一飲而盡,還是難受,捶著胸口。
巧姐兒道:「大哥脾氣好,他爬了一整晚的山,把腳崴了,走不動路,等柳媽媽來,我讓她燒水給二哥哥洗澡。」
潘衍想這什麼癖好,大半夜的、爬山,比他的性子還古怪,不過與他有何干係,忽又覺精力不濟,打個呵欠交待:「等水備好,記得叫我一聲。」轉過身面朝裡又睡了。
巧姐兒跑到茶館來,馮春掂著只腳在灶臺前切面抻成細長條子,隨手拋入熱水翻滾的鍋裡,江南不興麵食,她從前在京城就好這口,此時特別想吃,瞟到阿妹隨意問:「你二哥呢?」
巧姐兒扒著灶沿,吸著另個鍋裡散發的肉香味,回答:「二哥在困大覺。」
馮春又問:「蛋黃吃完了?」巧姐兒心虛的舔舔嘴角,嗯了一聲,跑到門外,逗貓玩兒。
常燕熹在坊巷橋市逛了一圈,毫無睏意,也不想回宅子,看到個鄉人在叫賣蔞裡的桃子:「一汪水似蜜甜!瞧這色,大姑娘會情郎兩腮的胭脂紅,瞧這皮,新媳婦見相公面上的臉皮薄;瞧我的蜜桃子,錯認的黃蜂兒來搭窩,聞香的粉蝶兒來採蕊,一早掐嫩莖現摘的來,葉滴露水喛!一個大,一個甜,一文錢來!」其實並不便宜,且家戶院子都會種一兩株桃樹,是以真正要買的不多。
常燕熹見僅三兩人圍著在挑揀,也湊過去,買了七八個用袍擺兜著,一手拿個搓掉絨毛邊吃邊走,上了狀元橋,河面遠處的烏篷船三三兩兩靠岸停泊著,漁夫在火艙量米煮飯,一縷青煙升起來。
他吃完桃子,指間被甜水黏的緊,下橋去把手洗了,幾個婦人在河邊洗衣裳,悄瞟眼兒把他打量。
常燕熹仍舊原路返回,穿過財神街,恰望見富春茶館門前、有個才留頭的小女孩兒蹲在臺階上玩耍,滿臉稚氣。他聽友人提起過,這是馮春的親妹,名喚馮巧。他記得前世潘鶯提過有個妹妹,體弱多病,很小的年紀就死了。這樣一想,不由走近打量。巧姐兒也抬頭看他,兩人互瞪半晌,一股香味從房內傳出,常燕熹這才覺腹餓,沉聲問:「在煮什麼?」
巧姐兒乖乖作答:「哥哥在煮麵條子。」
麵條子!常燕熹嘴裡生津,他此時最想來一碗麵條,方才在城中溜達許久,有賣餛飩的、年糕的、豆花的、湯糰的、線粉湯的,就沒尋到賣麵條的。
「巧姐兒,進來吃早飯!」馮春的嗓音傳出來,巧姐兒站起跑進房去了,常燕熹也沒猶豫,跟在後面跨進檻內,把桃子堆在桌上。
馮春盛了一小碗給巧姐兒,再盛一碗給自己,忽然眼前一暗,抬頭怔住,這人陰魂不散的到灶臺來作甚!
她問:「常大人來吃茶麼?隨便尋張桌子先坐下罷!」
常燕熹也沒理睬她,像在自家般自在,找到一隻空碗,一手擎長竹筷子在湯水裡打撈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