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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到哪裡了?」
章柏言靠回椅背,盯著天花板,深深吐了一口氣。
驟臨的沉默籠罩著溫暖的小圖書室。
「愛德……」
「嗯?」
「我又搞砸了對不對?」章柏言煩躁地耙一下頭髮。
愛德把老花眼鏡摘下來,鋼筆放回筆座,寫滿鬼畫符的白紙摺好往旁邊一推,
深深注視著為情所苦的男人。
「顯然是的,我親愛的柏特。」
「我只是……」他揮了下手,嘆了口氣。「每次都這樣,只要一和她有關的
事,我永遠會搞砸,就好像面前擺了從零到十的袋子,每個袋子裡都有一個和
她相處的方法,我永遠會去選那個只有零分的。」
「噢,愛情。」愛德幽默地嘆息。
「我就是沒有辦法很平靜的面對她,尤其在她口口聲聲要我滾出她生命的時
候。我……我氣瘋了!」
「你是一個不習慣輸的男人。」愛德微微一笑。「但是啊,愛情這檔子事最
奇妙的地方,就是有時候輸的人反而得到更多。」
「你早就知道了?」
「你愛她的事?嗯哼。」
「那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這些?」
「然後錯過一切樂趣?上帝禁止。」愛德充滿興味地道。「而且你比我更了
解你們章家男人,你們寧可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因為旁人的一句話而停
止。」
確實。
章柏言往前傾,雙肘撐在自己的腿上,抱著腦袋思索。
「我必須再回去找她。」
「這一次請「好好地」和她談,如果她要趕你出來,你就賴在地上裝死,不
走就是不走,就算她報警攆你出門也不走。」老好人愛德對他搖搖手指。
「反正我有最好的律師會將我保釋出去。」
「可不是嗎?」愛德大言不慚地道。
章柏言抬起頭,進房到現在,第一次露出笑意。
「愛德。」頓了一頓,濃黑的眉心蹙了起來。
「是的?」
「為什麼紫綬和戴倫是住在那個律師朋友的家裡?」他挺直腰,深深地思索。
愛德聳了聳肩。「兩個多月前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要搬家。可能是房子契
約到期了。」
「搬家?她要搬到哪裡?」
「我沒問,她也沒說。趙小姐只短暫地提到,對未來有一些新的計畫。」
章柏言心念電轉。
當他從紐約打電話給她報平安時,她曾經說過,有些事,若不是因為他將來
動了「手術」會把現在的一切都忘光,她也不會告訴他。
為什麼?
為什麼趙紫綬讓他知道她愛他,卻又不要他記得?
她還說過,紐澤西的生活像「秘密花園」,像一個遺失在記憶裡的角落。
不只她,連戴倫都說過:回家之後就有很多「新朋友」。
為什麼是新朋友?回到家不應該是見老朋友嗎?
「她要離開了!她要帶走戴倫!」章柏言霍然起身。
「我以為這就是我們今晚談了一夜的主題。」
「不只是搬家而已!她要帶戴倫回家,回臺灣去!這就是她的「原訂計畫」!」
章柏言大踏步走向圖書室門口。
所以她才會正好空出一段時間可以去紐澤西,所以她才沒有直接搬往自己的
新家——因為那個家遠在千哩之外。
趙紫綬根本不打算再度回到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