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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緣由,夏婆子不敢說,雪雁卻忍不得,當下一五一十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李紈等面面相覷,做聲不得。家裡誰不知道寶玉自小就對黛玉與他人不同,只道將來必定事偕的,豈料寶玉為個唱戲出身的丫頭,居然連黛玉也能推出去頂缸。
旁人也還罷了,探春心下油然生出一縷寒意:前陣子還為一個指婚的流言發瘋呢,這才隔了多久?林姐姐尚然如此,二哥哥心裡,我這個姨娘生的妹子又能有多少份量?
忽然記起那年元妃省親,將寶玉攬在懷中,只一句“比先前長了好些……”便淚如雨下。那時她立在下面看得只覺心酸,早聽說當年元妃未進宮前,與寶玉同在祖母膝下,情份極深,入宮後亦時時帶信出來與父母說:“千萬好生扶養,不嚴不能成器,過嚴恐生不虞,且致父母之憂。”眷念切愛之心,刻未能忘。
寶玉卻又如何?這些年並不見他對長姐有多少關心問候之語。還有蘭哥兒,長兄賈珠英年早逝,唯留下一點骨血,他何曾平日裡照拂一二。
她卻不知,寶玉早就同黛玉說過:“我又沒個親兄弟親姊妹──雖然有兩個,你難道不知道是和我隔母的?”在他心裡,自己同黛玉一樣,也是‘獨出’的。
紛紛亂亂一陣,黛玉“嚶”了一聲,幽幽醒來,落下兩行清淚。紫鵑雪雁守在床邊,想要喂口熱水,無奈黛玉牙關緊咬,哪裡送得進去。
正忙亂間,賈璉兄弟走了進來,一時婆子引著大夫也到了,李紈忙帶了眾人避到後面兩間退步裡去。一時診畢,出來開了方子,又叮囑些事項,向賈璉低聲嘆道:“這位小姐先天原本不足,自幼迭經悲喜,常有愁鬱難舒,多慮少眠,以致氣弱血虧,損及心脈。若不好生調攝護養,恐壽元不永。”
賈琮聽得眼神一閃,邊上忽然閃過一個人來,一把扯住大夫:“你胡說!林妹妹自是長命百歲的,哪裡來的庸醫,紅口白牙的咒人!”
大夫頓時皺眉,見寶玉一臉情急,也不好發作,掙脫出來道:“醫家治病,卻治不得命。非是老朽危言聳聽,小姐已呈心血漸枯之相,為今之計,萬不能再有大喜大悲,不然……”說著搖了搖頭。
寶玉哪裡聽得進去,拉著賈璉,一迭聲地道:“璉二哥,別讓這老兒草菅人命,快拿家裡的帖子,請了王太醫來!”
草菅人命?老大夫頓時怒了,冷笑道:“太醫便有回天之力麼?皇家哪一年不辦喪事?公子既不信老夫的話,只管去請便是。”說著向賈璉一揖,拂袖而去。
寶玉一臉的不能置信,直著眼愣了半晌,突然轉身撲到黛玉床前,連聲呼喚:“林妹妹!林妹妹!”
黛玉看也不向看他一眼,面朝著牆,只是悲泣。雪雁在旁冷笑:“寶二爺憐惜丫頭,憐惜到不分青紅皂白了!難不成二爺看那藕官比姑娘還尊貴些?要護她便護了,何苦將姑娘扯出來妝幌子!”
賈璉見寶玉舉止失措,皺眉道:“琮兒陪你二哥回怡紅院去罷。寶兄弟,你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況且自已也有病在身上,若是再添了症候,豈非叫老太太太太在外頭也放不下心?”
寶玉哪裡移得開步子,他心裡也清楚自己把黛玉大大得罪了,卻不知要如何才能哄得轉來,只是挨著不肯走。
賈琮手上微微運勁,將寶玉拉了出去。見瀟湘館外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淡淡向四周望去: “怎麼,都沒事情可做了麼?”
眾人被他看得心下忐忑,三三兩兩散去。院中幾個管事媳婦暗自掂量:這琮二爺平日裡不言不語,安靜和氣,還當是二姑娘一流,今日方見了真章。
原想送人回怡紅院的,寶玉死活不肯,賈琮也是不想跟那幾個丫頭打交道,便拉著寶玉去了不遠處的泌芳橋亭子裡倚著欄杆坐定。
見他仍是一臉喪氣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