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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此地甚是陰寒,自己僅著一件單衣,為何絲毫不覺冷意?他把拓文收好,走到高臺往下一看,本已經十分潮濕的萬蛇坑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他逡巡幾步,目光落在兩根石柱的根部。方才群蛇只到圓柱底部,而此刻,百千條遲緩遊動的蛇體卻已然夠到了那蟠蛇浮雕的尾部。
莫非這石柱在無聲沉降?沈遇竹往上望了望橫樑,又低頭仔細辨認。
變化的不是石柱。
坑底不知何處慢慢湧出了溫熱的黃泉之水,悄無聲息地托起了蟄伏的群蛇。那些原本僵冷呆臥的群蛇慢慢被水流捂熱,一尾接著一尾,漸漸舒展身軀、甦醒過來。
沈遇竹輕輕吸了一口涼氣,不敢逗留,轉身走到石柱之前,想要循原路返回。手掌一觸到石柱,卻覺手下微微起伏。
他驀地縮回手,瞪大眼睛,眼望著那蟠蛇「浮雕」之上的塵埃土塊簌簌剝落,如蛻皮一般,一節節展露出被包裹著的、熠熠生輝的碩大蛇鱗。
——此處敬奉的恐怕不是深淵群蛇,而是這兩尾碩大無朋的巨蚺。
不進則退,而此時退無可退。沈遇竹搶身上前,捫著那緩緩遊移的巨大蟠蛇,手足並用往上攀登,只盼能在巨蛇完全甦醒之前夠著橫樑。然而巨蛇已被溫熱水流喚醒,繞著圓柱逶迤就地,愈轉愈快。足下蛇軀「沙沙」往下沉降,沈遇竹雖然手足並用發力往上,卻幾乎是原地踏步一般、再難寸進,簡直哭笑不得。但看那巨大的蛇頭漸漸蹭去泥屑土礫,慢慢顯露出一張猙獰駭人的巨大蛇頭,一對燈籠也似的眼珠灰翳消退,碧綠如磷火。它已意識到脊背上附有異物,鱗片掀動,盤身扭擺,想把他甩下來。
沈遇竹扣著鱗片隨蛇軀左搖右晃,耳邊儘是群蛇「嘶嘶」吐信的驚悚聲響,實在也無乘蛇駕霧的閒情逸緻,扣動弩機,箭矢「錚」地釘在石柱之上,在蛇背上疾奔兩步,借力一蹬,縱身撲向圓柱,又連發數箭,以箭柄作登梯,猱身往上攀去。那巨蛇身軀龐大,頗有些不夠靈便,無法掉頭來攻。但是對面石柱上的一尾卻已虎視眈眈地探身過來,「呼」地膨張出一團烏雲似的人面頸紋,朝他張開血盆大口猛衝過來!
那口腔內漆黑如墨,獠牙鋒銳無比,腥風蟄得雙目一陣刺痛,沈遇竹只瞥見一根鮮紅欲滴的蛇信子激射而出,就要舐到自己面上來。他旋身一避,毒信僥倖擦身而過,足下卻錯步踏空,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眼見著就要急墜進另一頭巨蛇的齒喉之間。
值此關頭,他只覺腰上一緊,如騰雲駕霧一般凌空躍起,眨眼工夫便被帶到了高處橫樑之上。有人在他身側冷聲嗤道:「玩得可盡興?」
轉頭一看,正是去而復返、滿臉不悅的雒易。沈遇竹心頭竟不感十分意外,但沖他展顏一笑,雙目熠熠生輝,歡喜之情溢於容色,正想開口,腰上卻被他用力一扯,幾乎絆倒。
雒易拽著他在橫樑上疾奔而過,那巨蛇仰頭探來,盤身繞上圓柱,飛快遊動,瞬息之間已衝到二人前路之上。雒易不退反進,疾奔到蛇口咫尺之地,倏地矮身沖入巨蛇頜下,將匕首斜上一遞。那巨蛇彈身欲啖,收勢不住,下頜在刃上衝出數十尺才察覺劇痛,高高揚起頭部,頜下鱗片翻起,皮肉「蓬」地炸裂,譁然潑下一股滔天血雨來。
沈遇竹駭然道:「那血——」話未說完,雒易凌空後翻,躍身避開汙血,落到他身邊站定。他也未料到手中短匕有這般削風斷露之利,但還不及驚慨,又一尾巨蛇遊身而上,往二人立足之地趕來。沈遇竹端起弩機,連發數箭,射中巨蛇左目。巨蛇吃痛往樑上撞去,想要把眼中異物擠迫出去。然而沈遇竹所制的每支矢頭均鑄有倒刺血槽,被它一撞,膿血帶著眼珠一同狂湧而出,痛得它愈發癲狂錯亂,擺頭瘋狂地扭動起來,「轟」地撞中了當中的巨大圓柱。
兩人只覺腳下一陣震動,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