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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前想後,未明原委,端木墉以及置買酒菜的兵卒們已然歸來。沈遇竹只得將思慮丟在一旁,迎合著端木墉宴飲閒聊。這三年來,他已養成一副憂怒不形於色的脾氣,在酒席上似是心無芥蒂,極親近地拉著端木墉的手,翻來覆去地傾訴自己一朝雪恥之快意,說得酣暢之處提起酒盅便喝。不過大半個時辰,便已灌得自己爛醉如泥,言語顛三倒四,直往案幾下撲倒,一面還嘩嚷著要讓雒易上來磕頭敬酒。
端木墉原準備了一肚子話要與沈遇竹周旋,見此情形只得作罷,叫人架著醉步踉蹌的沈遇竹回房歇息,又暗中在房外派了人手盯著。房門外看人的武卒只覺得這位「沈先生」酒德極壞,隔三差五便吵鬧著要人端茶送水,抹汗擦臉,把一眾武夫支使得四腳朝天,敢怒不敢言。剛開始他們還十分警惕,兩三人一同進房去照料看顧。到後來見他爛醉得實在無狀,也拖沓憊懶起來,裡頭扯著嗓子吆喝了七八遍,才有一個年紀較輕的推諉不過,萬分不情願地都走了進去,在裡頭折騰了老半天,才罵罵咧咧的走出來。
值夜計程車卒們正站在廊下說笑,只見那人低頭拭著衣襟往外走,口內咒罵道:「好不曉事的蠢貨,吐了老子一身!」
待人走到面前,還未細看,便已感覺一股夾裹著酒氣穢物的酸臭撲面襲來。眾人紛紛閃身避開,掩鼻嫌惡道:「得了得了,你自去洗洗乾淨罷!」有人往窗內一望,見榻上一人齁齁然睡得死驢一般,心內更無半分起疑,回過頭繼續談天說地。
那武卒連聲應著,從樹蔭下快步走了。轉到庭院燎火處,隱隱約約朝映出面容來,卻赫然是此刻正該醉倒在榻的沈遇竹。
原來他假裝醉酒,趁看守懈怠之時藥倒一個武卒,交換過衣裳,配上臂弩,這才混出房來。到館前一看,武卒們巡防甚是嚴密,若想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是絕無可能。只得迴轉館內,思忖半晌,邁步去尋端木墉的住處。
他心道端木墉定然知曉這一切前因後果,但顧忌某種勢力無法與他傳遞訊息。此刻私下會見,說不定可以讓他吐露一二。一路上巡邏的兵卒不少,所幸留命館的佈局設定,是沈遇竹依照玄微子留下的半本殘書中所記載的奇門遁甲之術創製的,運用得宜,有柳暗花明的障眼奇效。那群武夫舉著火把堂而皇之地走來走去,有時與沈遇竹只一草一木相隔,竟不能立刻發現他的存在。
待走到端木墉門前,沈遇竹正待扣門,卻終究留了個心,轉步伏到窗前,往房內望去,心內忍不住自嘲道:「這可是我自己的居所!誰承想,有一日我也會做賊一般偷窺起別人來?」
但見房內燭火通明,端木墉怔怔坐在案前,對著一封書函出神,良久喟嘆一聲,蹙額沉思,似有一件十分鬱結為難的心事。
沈遇竹注目半晌,正待叩窗喚他,卻聽一陣突兀急促的敲門聲。端木墉悚然一驚,站起身來,推門一看,門外正立著一個武卒裝扮的男子,開口喚了一句:「七叔!」一面將人往房內請,忙不迭引座斟茶。
沈遇竹認出此人便是那群隨端木一同前來的武卒之一。因其生得地閣方圓,魁梧異常,隱然為一眾隨扈的領袖,故而沈遇竹對其頗有留意。但他卻未想到此人竟是端木的前輩。由此也更為不解,為何此人竟甘於屈尊裝扮一介武夫,聽任端木墉的調遣?
只聽到那位「七叔」矜持地應了一聲,開口便問:「那人沒出什麼狀況罷?」
端木墉回答道:「他喝了許多醇醪,此刻醉得一塌糊塗,還能出什麼狀況?」
「那可未必,」那「七叔」以一副教訓後輩的口吻,極不客氣地駁斥道,「你不見他今日對付雒氏的手段?應對這樣奸詐異常的兇徒,阿垣,你可不好大意啊!」
端木墉道:「雒易絕非良善君子。當年他在晉王面前進讒詆毀青巖,爾後又無端降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