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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的意思,她要養我,讓我和尋常姑娘一樣,過平安喜樂的日子。
胭脂朱釵馬面裙,都是有錢人家女兒的物什。十二歲之前,我從未抿過胭脂。富貴小姐皆貼花鈿、塗胭脂,妝扮得如花似玉,以展示自己的身份。
師娘贈的暗紫胭脂,特別適合我。
後來,師娘娶了父親,認我為義女,教我機巧,傳我武功。逐漸地,我把師娘當成了親娘。
再後來,樓蘭兵亂,父親師娘被「沙蛇」俘虜,我被迫親手殺死父親,為了浮戮門的安危,不得已背叛師娘,讓師娘被終身囚禁。
我驚醒時,見如鉤冷月下你的身影,心中且暖且倦,不由自主一把將你抱入懷中。行動間,我肩頭的披風落地,接起深夜銀輝。
「尋箏……」你微微蹙眉,想是被我弄疼。
我無所顧忌地吻著你,將暗紫胭脂印到你額角。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近乎哀求:「別離開我……千萬別離開我……」
鬼姬總是夜半三更出沒,殺完該殺的人,便約我飲花雕酒。
此時我和她坐在棠棣湖畫舫的簷角,一壁飲酒,一壁細賞徹夜不散的巫山絲竹。
今日鬼姬穿的人皮屬於一位黝黑麵孔的老翁,望之耄耋之年。她不偽聲,嗓音仍舊是年輕女子:「妹子,等師娘救出來,咱們乾脆過河拆橋,殺了長帝姬吧?」
我抬眸:「長帝姬怎麼惹你了?」
鬼姬把玩著一隻百環蛇:「她沒惹我,我就是想著,等皇帝老兒一死,天下就亂了。若長帝姬死了,天下就更亂了,乾脆亂到底。」
我並不在意,道:「你想殺就殺。」
卻在此時此刻,我心中有一處叫囂著讓我懸崖勒馬。我有你,有孩子,豈能如往日般傷天害理?
我自己不怕報應,卻怕身上的罪孽報應到你和孩子身上。
長帝姬曾向我討要人皮傀儡的做法,她欲以此作戰,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倘若擱在往日,我給便給了,世上生靈塗炭與我何干?我自然盼著世人都受我受過的苦楚,都陪著我戚尋箏下地獄。眼下,我握著那圖紙思忖了半個時辰,都不曾給她。
逐漸地,我不再是徹頭徹尾的惡鬼了。
我究竟是誰?
鬼姬秋波流轉,額前的虺蛇銀飾熠熠發光:「妹子?」
我忽然嘆道:「師姐,我後悔了。」
鬼姬道:「這是你第二次對我說這個。」
我撲到她懷裡,闔上眼眸,從前我尚未感受出原來她的身子這般寒涼。我說:「我盼著這一切,快些結束。」
這日老皇帝令我去東宮教儲姬殿下騎射,我想起儲姬殿下在刺殺中躲在羅漢床下啊啊啊叫的模樣,覺得老皇帝純粹是在難為我。
然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在沐休之日去往東宮,見趙福柔一行人列席院內,羽箭□□擱在案上。
趙福柔左邊立著司禮監秉筆狸奴,右邊立著陪讀冷畫屏。不遠處坐著一天到晚閒的沒事兒的海棠春,她顯然是來看熱鬧的,或者是找冷畫屏調情的。
我與諸位同僚彼此見禮,依次落座。正待給儲姬殿下演示如何搭弓射箭,趙福柔十分不耐:「本殿會,不用你教。」
我:「……」
狸奴行禮道:「陛下對您懷有重望,還請儲姬認真練習。」
我啼笑皆非,將弓箭遞給趙福柔:「殿下既然嫻熟,還請一試。」
趙福柔很想快些逃脫習學的魔爪,她咬著牙拉箭,像模像樣地抬手出箭。飛箭偏離靶心二里地,射到簷角,一群白鷺罵罵咧咧地飛起來。
海棠春笑得直不起腰,不停揉弄懷裡的花枝鼠。冷畫屏卻認真道:「當真不錯,起碼這一回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