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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退一步:「高媛這是強人所難。」
你向來陰冷的眼眸裡透出幾許真誠,聲音難得溫柔:「我想看你華衣貴氅,珠翠滿身;心無缺憾,平安喜樂。」
我忽然想起,你再殘忍可怕,也不過是個二十餘歲的年輕姑娘。
奈何你能給我華衣貴氅珠翠滿身,卻給不了我心無缺憾平安喜樂。
這時,有個明媚清脆的聲音響起:「好個美人,我看上一眼,魂兒都要被你勾走了!」
人未至,聲先到。
這是我第一回 見傳聞中的紈絝海棠春。她正陪著身為國子監海監卿夫郎的父親買衣裳。海棠春長得美艷,穿的俏麗,十分惹眼。上身是杏紅遍地金琵琶袖短襖,下著象牙白荔枝藍雀妝花馬面裙,配著品紅金邊如意紋雲肩(5),眸若桃花,唇如硃砂,笑意盈盈,眉目風流。
我不由自主躲在你身後,圍起了紗笠。
你朗聲道:「姑娘好大的膽子,敢看我戚尋箏的男人。」
海棠春也不動氣,倒行了個禮:「唐突郎君,是我的不是。在下海棠春,給戚高媛賠不是了。」
你也不計較,只一壁品茶,一壁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一位通身貴氣的中年郎君氣哼哼走過來,一掌打在海棠春後頸:「過來!別給老子丟人現眼!」
海棠春連忙作揖求饒:「爹!我錯了!爹!」
「你快看看,你爹我穿這個怎麼樣?合不合身?」
「爹你就是天上的鳳凰,你穿什麼都好看!」
「你敢敷衍老子?還想捱打?!」
「啊!」
被海家父女這麼一鬧,殿內氣氛登時歡喜起來。我挑了兩匹水藍的海紋織銀吳陵緞,輕聲道:「這個。」
掌櫃道:「郎君年輕,正配這等淺淡的顏色。」
她一轉身,令夥計拿了銅尺出來,為我測量腰身。你卻一抬手,表示無需測量,隨後用手比了個寬度:「這個。」
我腰身的度量,你竟知道的這樣清楚。
掌櫃驚道:「當真?這……衣裳裁好,可不能改了!」
你含笑將翠茶一飲而盡,篤定道:「就是這麼寬,不用再測了。一定是一分不差。」
百戶笑道:「我家高媛與郎君同床共枕,什麼不知道?說是這麼寬,就是這麼寬!還用測什麼?快去做衣裳吧!」
我雙頰緋紅,用手掌在自己腰肢上比量了比量,果真是你說的這個尺寸,分毫不錯。
抱著緞子的夥計調笑道:「哎喲,郎君的妻主真會疼人,連這些細枝末節都知道!」
聽到「妻主」二字,我心中無端一疼。聘則為夫,奔則為侍,她不曾娶我,我自然算不上她的夫郎,她亦算不得我的妻主。
隔著秋香色的帷帳,我聽到海棠春帶著笑意的聲音:「託買吳綾束,何須問短長,君身妻抱慣,尺寸細思量(6)。」
君身妻抱慣,尺寸細思量。
第8章 戚尋箏
自從我奪了你的身子,每每見到嫡姐,少不了與她刀劍相向。連帶著凌煙閣裡的武官們也分成了兩派,劍拔弩張,你進我退。
這日我與嫡姐鏖戰正酣,忽聽到威嚴的女聲:「住手!」
是戚香鯉負手而立,怒目看著我與嫡姐。她穿著家常的燕雀逐日妝花長襖、鴉黑麒麟馬面裙,額前一痕硃砂紅抹額,手中把玩著兩隻核桃,頗有氣勢。
戚香鯉將核桃摜在地上,語氣更怒:「都給我去戾刀堂跪著!」
戾刀堂是凌煙閣商討事宜的正堂,門前擺著兩隻紫銅獅子,堂內則陳列凌煙閣的各色刀劍武器、飛鏢匕首。
我一言不發地跪在黑暗裡,嫡姐則跪在曦光能照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