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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羞澀地寫了“興家安國”四個字。
要說來“興家”說得並不正確,都已經是丞相家了,再“興”下去是要幹嘛?當然,也沒有人去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寫完心願,就要來點火放燈。看著明亮的燈越升越高,直至消失在黑夜當中,眾人心情都很愉悅,似乎這樣真能達成自己的心願。我聽到劉禪還低低說了聲,“以後朕在宮中也要如此。”
放完燈,劉禪就要回宮,我也總算鬆了口氣。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頓團圓飯之後,兩個孩子睡得早,我嫂子早早帶他們回了屋,留下賞月的也就只剩我爹孃、我和姜維。
沒過多久,我託詞說累了,便佯裝離開,姜維也藉機和我同走,給我爹孃製造些獨處的機會。
我和姜維在側苑散步,夜色寒涼,我裹著錦裘,一邊走一邊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圓月出神。
“怎麼,想起了誰嗎?”姜維在一邊問我。
聽到他的聲音,我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冷落待客了,好在和他夠熟悉,他也不會生氣什麼的。
我不太好意思,有些違心地說:“啊?不是啊,沒有想起誰。”
姜維笑了笑,也不揭穿我,及時岔開了話題,“對了,你和陛下似乎……”他不知道我和劉禪自己的過節,自然覺得奇怪。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得罪錯了人唄。伯約啊,你千萬千萬要記住,千萬千萬不要得罪錯人,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後來想想好像不太對,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不是說陛下是小人。”
我爹六次北伐未奪長安,姜維以後九伐中原未建功業,其中就有好幾次是小人作祟,想起來就讓人覺得唏噓不已。
當然,姜維現在不會有像我這樣的感慨,我的話反而讓他有些哭笑不得,晗首說了句:“我記下了。”
“對了,還有件事。”我斂色道,“若是陛下賜婚,萬萬不可推辭。”
他一震,看我的神色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為何陛下會無故賜婚?”
我心想,哪裡會是無故,只不過是不能明說的緣故罷了,但嘴上卻說:“我爹器重於你,陛下自然上心,只有讓你在蜀漢成家室,才能保你忠心侍主。並非不信任你,只是陛下希望萬無一失而已。”
這個理由很有說服力,姜維也相信了,但他只是點點頭說:“我會考慮一下。”
“姜維!”我有些急了,一個趙統已經被我害得空有爵位而官職不顯,但他觀念不同,可以不在乎這些。姜維以後可是要位居大將軍的人,他要是拒絕賜婚,不管是基於何種原因,劉禪都能雪藏他一輩子。
我這麼一叫讓姜維有些驚訝,也有些受傷,他深深地看著我問:“你就那麼希望我應承下麼?”
看到他的眼神,我心裡一陣莫名的難過,看來趙統的感覺還是比我準確,我一直把姜維當作藍顏知己,他卻不一定是同樣的情感。但是現在為了他好,我也不得不狠下心來。
“是,”雖說狠心,我的語氣卻不自覺地放緩了,“伯約,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妻子,能愛你、助你,能在你成就大業途中能站在你的背後,默默支援。能給你一個家,讓你朝中辛勞後,回到家能弄兒作樂,得享天倫。”
一個無奈的笑爬上他的嘴角,他喃喃道:“情投意合嗎?”
我感到有些心疼他,卻又不得不說下去,“伯約,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作知己,把你當作兄長,把你當作至親之人,你說要‘丈夫志得展’,我亦希望如此。還有,我爹從不曾見外於你,你忍心負他一片苦心嗎?”
姜維低著頭站在那裡,一語不發,渾身散發出一種寂寞孤寒的氣息,我心裡越發疼起來,幾乎要哀求他,“伯約,就算為了我,答應下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