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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愣了一下,道:“道長誤會了,五郎還未過來,這是……”
她看了薛白一眼,覺得現在說這是書童似乎讓方大虛難堪。
此時,書房方向忽然“咣噹”一聲響。
青嵐遂輕推了薛白一下,道:“你去看看是否碎了什麼物件,灑掃乾淨。”
“好。”
薛白向還在撫須掩飾尷尬的方大虛拱手行了一禮,轉身便向書房方向走去。
繞過不大的小竹圃,拾階而上,已能聽到爭吵聲。
“若非你,五郎豈能遭此大厄?!”
“是五郎口出妄言,幸而子婿請託朋友,吉大郎才放回五郎……”
“閉嘴,簡直強詞奪理,休再提你那些狐朋狗友!”
“丈人這般大怒,然而子婿做錯了何事?子婿交結豪俊之士,還不是為了杜家好?!”
又是“咣啷”一聲大響。
書房門沒有關上,薛白走上前,正看到杜有鄰憤然將一張矮几推倒。
“為杜家好?咳咳,你說得出這等話?你一介兵曹,俸祿幾何?你用媗兒的嫁妝給那些名士送奢侈之物,給杜家招來禍事,還敢信誓旦旦。”
“丈人糊塗啊,安不知有舍才有得,如今籠絡他們,來日他們才會聲援太子……”
“閉嘴!閉嘴!”
杜有鄰氣得幾乎要昏厥過去,由盧豐娘、全瑞一左一右扶著,以手撫額,喘氣不已。
站在他們對面的則是一個俊挺青年,身穿錦裘,頭帶深青色的軟幞,在這寒冬臘月還握著一柄摺扇,吊著一個玉扇墜,外表看起來著實是好風采。
想必這就是杜家的大女婿,柳勣。
薛白雖只到杜家三日,卻已常聽這位柳郎婿的大名。
在杜五郎口中,大姐夫生性狂疏,為人熱忱、不拘小節,因此交遊廣闊;而在杜家其他人口中,柳勣輕傲無禮,對外人獻媚而對家小淡薄,做事眼高手低,除了一副皮囊簡直一無是處。
此時柳勣對杜有鄰的盛怒之態視而不見,兀自說道:“正是因太子在朝中毫無勢力,才會任人欺負。”
“我讓你閉嘴!休再提太子!”
杜有鄰一張臉漲得通紅,要掙開攙扶去撲柳勣。
“有何不能提的?丈人往後可是當朝國丈,未免太膽小怯懦了……”
薛白此時才恍然大悟,難怪這幾日聽杜五郎提到“二姐”都是語氣敬畏,原來杜家二娘子竟是嫁給了當朝太子。
只見杜有鄰眼一瞪,竟是真個氣暈過去。
“阿郎!”
那邊柳勣才說到“我身為太子連襟”,忽然見此情形,終於臉色一變,連忙上前去扶。
“你走開!”盧豐娘尖叫不已,手忙腳亂。
管事全瑞連忙喊道:“快,請大夫來。”
婢女彩雲匆匆往外跑,還撞了薛白一下。
薛白則趕上前幫忙扶著杜有鄰,神態冷靜。
“讓他側臥,衣領解開,保持呼吸暢通。”
“阿郎!阿郎!”
好在沒過多久,杜有鄰便醒了過來,才睜眼第一件事就是艱難地抬手指向柳勣,嚅著嘴唇,重複著一個詞。
“和離……和離……”
薛白看向柳勣,只見他的眼皮明顯跳動了幾下,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回過頭來,可看到這書房牆上掛著一幅書法,八個端端正正的楷書大字。
“謹言慎行,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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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中午,庭院中老道士還在搖晃著手中的招魂鈴,嘴裡嗡嗡嗡,唸唸有詞。
“拜請九天司命護宅真君來收驚……”
柳勣失魂落魄地從道壇邊走過,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