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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眼睛圓圓的，一生氣就張牙舞爪，像一隻虛張聲勢的貓。
段如錦沒有察覺他的失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ldo;那樣漂亮的眉眼，那樣痴的性子，幸虧是生在深宅大院的富貴人家。&rdo;否則，又是紅顏飄零，任人踐踏的命運。可惜了，若唱戲不是下九流的營生，那位六姑娘倒是顆極好的苗子。
我喜歡。想到小姑娘脆脆的聲音仿若猶在耳邊迴響，他不自覺的笑了：&ldo;清波，你喜歡唱戲嗎？&rdo;
&ldo;啊？&rdo;清波一愣，回過神：&ldo;師父，您說什麼？&rdo;
段如錦幽幽的看著他：&ldo;你最好喜歡。喜歡唱戲不一定能紅，但每一個紅的，都喜歡唱戲。你長著這樣的臉，如果紅不了……&rdo;他&l;呵呵&r;笑了兩聲，意味深長：&ldo;你明白的……&rdo;
清波的走神頓時拋棄九霄雲外，一個寒顫，冰冷入骨。
兩個小姑娘從後窗戶爬回房間，換衣服戴首飾，黃恬提醒：&ldo;鞋底有泥，擦乾淨了再放回去。&rdo;
林若拙懨懨的，收拾乾淨首尾。
黃恬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問她：&ldo;你怎麼會有那樣的念頭？&rdo;
林若拙仰頭倒在榻上，道：&ldo;我也不知道。恬恬，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驗，有一樣東西，所有人都告訴你是不好的，不能去喜歡。你也知道喜歡的結果會很糟，可偏偏忍不住就是喜歡。沒有原因，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了就喜歡上了。&rdo;
黃恬想了想，手臂撐著下巴，雙手捧住臉，道：&ldo;有一次，我偷聽見我爹吟過一句詩，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想來，你就是這個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rdo;
&ldo;呸！&rdo;林若拙爬起來笑，&ldo;你爹吟的是艷詩，修拿這個打比方！&rdo;
&ldo;若拙。&rdo;黃恬認真的問，&ldo;你會去學戲嗎？&rdo;
&ldo;怎麼可能！&rdo;林若拙怪叫，&ldo;我是大家閨秀，我將來要做一家主母的，我要生兒子，我要富貴終老！最多，最多經常看戲，沒事瞎哼兩句自個兒取樂。就這樣。&rdo;
黃恬笑：&ldo;死丫頭！我叫你嚇人！剛剛真嚇死我了！&rdo;
&ldo;我年紀小嘛！&rdo;林若拙回過去笑她，&ldo;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爬窗戶，溜後臺，還和人家小龍套吵架。&rdo;
黃恬不以為意：&ldo;我也還小嘛。&rdo;停頓一會兒，嘆道：&ldo;我們鬆快的日子也就這麼幾年。我娘時常和我說，她現在回過頭想想做姑娘時的歲月，想的最多的就是和小姐妹們一塊兒淘氣。&rdo;
林若拙也跟著嘆。她發現今天嘆的氣實在是太多了。
又歇了會兒，外頭丫鬟來叫，說是午宴時間快到了，前頭傳話請她們趕緊過去。大丫鬟們忙敲開門，給兩姐妹整了頭髮，陪著一塊去宴廳。
這種大場合，林若拙不敢敞開肚皮，不然林老太太能生吃了她。午飯混了個半飽。接著便是午休小憩。好些不是很親近的夫人們最先告辭，林老太太命黃氏妯娌好生送人出門，鬧騰一陣，總算走了一大半人。剩下的幾位夫人都是林家世交，三家帶了姑娘來的也沒走，林家姐妹接了客人去自己房中午睡。
午休之後，戲臺前再次擺開席位，這回點的是熱鬧戲，楊家將。忠君愛國的一塌糊塗。臺上打來打去，林若拙半點興趣提不起來。段如錦下午就沒上場。倒是見著那在和她們說過話的武生在臺上舞來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