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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什麼叫姑且也算救了病人……&rdo;
紀潛之低語著，和傅明目光撞上，輕微彎了彎嘴角。那雙漆黑深沉的眼眸，安靜無聲地望著傅明，彷彿將他整個人都裝了進去。
第18章 十八
傅明又喝醉了。
這是無可避免的結果。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當他清醒後，發現自己趴在酒宴桌上，也不覺著意外。庭院裡一片清冷，沒有其他人的蹤影。
傅明扶著桌子站穩身體，走了幾步，看到睡在地上的程家晏。後者四仰八叉地躺著，頭髮和衣衫都沾染了草屑露水。不知夢到了什麼好事，這傢伙臉上掛著滿足而詭異的笑意，連眼角下面的淚痣也變得鮮活起來。
傅明跨過程家晏的身體，在庭院內搜尋一圈，沒有找著紀潛之。屋頂上方似乎有窸窣之聲，傅明抬頭，便發現了對方的身影。
今晚沒有月亮，深藍夜幕上掛著無數細碎閃亮的星星。紀潛之坐在屋頂上，手裡拎著一小壇酒，偶爾喝上兩口。漫天星輝落下來，為他披上一層朦朧光衣。
&ldo;怎麼一個人在這兒？&rdo;
紀潛之聞言望去，看見傅明出現在屋頂上，並不驚訝，只是晃了晃手裡的酒罈。
&ldo;過來坐？&rdo;
恭敬不如從命，傅明走至紀潛之身邊，隨便坐下。
從這個位置，他可以瞧見周圍遠近的建築，層樓疊榭，碧瓦朱甍。其間道路盤綜複雜，彎彎繞繞猶如迷宮。
&ldo;聽聞魔教位處西南，與百回川相隔不遠。&rdo;傅明說，&ldo;這卻是我第一次來。&rdo;
地方不好找。真靠傅明自己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進來。
&ldo;外面設有路障，平常人難以闖入。&rdo;紀潛之簡單解釋道，&ldo;其實你所見樓臺殿閣，一草一木，均為陣法。若有外敵突襲，也能抵擋片刻。&rdo;
停頓片刻，他又補充道：&ldo;說實話，住在裡面很不方便。我剛來的時候，經常迷路。&rdo;
傅明幾乎沒有聽過紀潛之講魔教的經歷。唯一的一次，是多年以前，在洛青城的酒樓臥房裡。紀潛之扯開衣服，給他看身體上交錯縱橫的傷口。語氣低落失望，怪罪著傅明的漠不關心。
師兄，你根本不會惦念我。
&ldo;那現在呢？&rdo;
傅明問。
&ldo;什麼？&rdo;紀潛之下意識問了一句，繼而反應過來，&ldo;現在偶爾也會走錯，比如明明想去練劍，結果走到伙房……&rdo;
聽到這裡，傅明突然笑出聲來。
&ldo;難道不是因為你餓了嗎？&rdo;
&ldo;怎麼會。&rdo;
紀潛之隨口否認，看向傅明，不由愣怔。
&ldo;再怎麼說，練劍的地方，和伙房差得也太遠了……&rdo;傅明笑著笑著，臉上傳來微溫觸感。他沉默下來，看著紀潛之伸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水漬。
在無比貼近的距離裡，兩人呼吸交錯，清晰可聞。
&ldo;有那麼好笑？&rdo;
&ldo;……嗯。&rdo;
傅明喉間滾動，發出個模糊不清的單音。
紀潛之稍受打擊，坐回去繼續喝酒。傅明順手拿過酒罈，也灌了兩口。
&ldo;我說啊。&rdo;
&ldo;嗯？&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