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令夕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牌也夠體面的。”
狄慶槐卻突然說:“連這我也不想幹了。”
玉貞驚訝地瞪大眼睛,問道:“為什麼?”
狄慶槐平靜地回答:“我不願意一輩子都在人家下巴底下揀飯吃。”
他的這種平靜,倒越讓玉貞擔心。她憂心忡忡地問:“慶槐,你是隨便說說的吧?”
狄慶槐堅定地搖搖頭。玉貞真有些急了:“我勸你冷靜一些!真要走這一步的時候,最好也先找炳根商量一下,在上海,只有他還算是信得過的朋友了。”
狄慶槐若有所思地望著正準備開走的那輛計程車,忽然叫住了司機。他讓玉貞先回家,自己重新鑽了進去,吩咐去淮海路。司機笑問道:“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又變卦啦?”
狄慶槐忽然光火了:“好好開你的車吧,多什麼嘴!”司機嚇了一跳,不再吱聲了,一氣將他拉到了淮海路上炳根的茂源家電商行。
狄慶槐把自己不想再在姑父的珠寶店幹下去的打算跟炳根一說,他連什麼原因也不問,就大搖其頭:“慶槐,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我比你先吃幾天這碗飯,這事你得聽我的。你不要總把上海當成狄家灣,只有你拿氣給別人受,別人說個‘不’字都不行。要想在上海打天下,先就得寄人籬下,甚至忍氣吞聲……”
狄慶槐忿忿地說:“這道理我懂。可有時候,那氣我是真忍不下去。你知道嗎,我姑父表面上對我絕對信任,大力支援,暗地裡卻在我身邊安了個‘包打聽’,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呢!”
“你怎麼知道的?”炳根不動聲色地說,“你搞錯沒有?是不是自己在那裡疑神疑鬼吧。”
“不!我一直奇怪,老頭平時根本不在店裡,為什麼賬目、收支和貨物庫存等等情況,他比我還清楚。後來我才打聽到,原來那個叫王福才的老店員,早把店裡的大事小事全告訴他了,完全是他的‘坐探’!你瞧,說起來還是親戚,可是人家根本就信不過我這個外人啊。”
炳根聽完笑起來:“慶槐,這就是你不對了。所有的生意人都是這樣,除了自己,誰也不相信;連我也是這麼幹的!你回去問問玉貞,你就知道了。”
狄慶槐大驚:“她知道什麼?”
“還不明白呀?玉貞在這店裡,也是我的‘坐探’、‘眼線’呢。”
狄慶槐直勾勾地瞪著他:“這……這***還是有點兒卑鄙啊。”
炳根正色道:“慶槐,你要是改不掉骨子裡那種老實忠厚,的農民意識,我勸你就不要在上海混了,不如回狄家灣的好。”
狄慶槐嘆道:“狄家灣是回不去嘍!我已經向秋雲提出離婚了。”
炳根神色惆悵了,是真惆悵,不是做作。他嘆息道:“。唉,有點可惜啊……秋雲真是個好人。”
狄慶槐煩惱地擺擺手:“實在沒有辦法,我這也是破釜沉舟啊,先斷了自己的退路;要不然三心二意的,搞得上海呆不住,狄家灣也回不去。”
“既然你這麼鐵了心,我有個主意,我們一塊兒幹!”
“什麼主意?你說說看。”
炳根壓低聲音,跟狄慶槐耳語起來……
這天他很晚才回到徐宅,玉貞正舒舒坦坦地坐在客廳的沙上,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她面前的茶几上,已經嗑下了一大堆瓜子皮兒。
見狄慶槐進來,她就問跟炳根談得怎麼樣。狄慶槐在她身邊坐下,說:“我先問你個事兒。”玉貞眼睛盯著電視,嘴裡咔咔不停地嗑著瓜子,騰不出工夫說話,只支起耳朵聽著。但狄慶槐卻又不吱聲了,戒備地四處看看,一副很神秘的樣子。玉貞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不用那麼鬼頭鬼腦的,老頭沒在。人家現在混了個什麼區政協員,公事多了,每晚好像都有應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