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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藍上校放下望遠鏡,木直地盯著前面:容鶴中尉?
容鶴中尉來了,他身邊還有一位西藏姑娘。他們不是從宗山城堡走來,也不是從白居寺走來,而是從城堡和白居寺之間的一個狹窄縫隙裡走來。那似乎是一個被戰爭和信仰忽視的夾縫,讓他們在炮火連天之中神態坦然,安全無害。
上帝保佑,你還活著?戈藍上校眼睛裡的疑問就像發射出去後停在炮口的炮彈。容鶴中尉拉著桑竹姑娘站到戈藍上校面前,表情是深沉的,半張了嘴,讓對方覺得他想把吐到嘴邊的話吞嚥回去。半晌無語。
戈藍上校收起驚詫,高興地說:&ldo;中尉,我說過,不管自殺還是投降,你都是上帝的孩子、大英帝國的英雄。現在我要說,只要你活著回來,你就是全體十字精兵的榜樣。我們尊敬你,也會尊敬你身邊這個敢於跟你在一起的西藏姑娘。&rdo;
容鶴中尉把桑竹姑娘朝自己身邊拉拉,彷彿只有緊挨著他,才沒有危險。
戈藍上校又說:&ldo;你能活著,是不是這個姑娘幫了忙?傳奇的故事以後再講,進攻的時刻又要開始了,中尉。這是第一次向宗山城堡發起衝鋒,這樣的殊榮和顯示勇敢的機會我想交給突然降臨的你、我的英雄的英國同胞。&rdo;
容鶴中尉緩慢地搖搖頭:&ldo;不,上校,我回來不是為了衝鋒。我是想說,我不想打仗了,再打就是打我身邊的姑娘了。&rdo;
戈藍上校說:&ldo;你不是開玩笑吧?一個十字精兵的中尉,就在上帝需要他戰鬥時,他說不打了。為什麼?就為了她,一個姑娘?可是為上帝而戰的信念呢?耶穌軍隊的紀律呢?&rdo;
容鶴中尉說:&ldo;上校,我還想說,不僅我不打了,你和十字精兵也不應該再打了。我不能打我的姑娘,你們也不能打我的姑娘。&rdo;
戈藍上校說:&ldo;理由呢?上帝,請聽聽這個軍人說他不想為你打仗的理由。&rdo;
容鶴中尉指了指不遠處的卡奇大佐說:&ldo;那個司恩巴人的首領消滅了我的全部人馬,這位姑娘救了我。就這樣,我和西藏人的戰爭結束了。&rdo;
戈藍上校說:&ldo;卡奇大佐消滅了你的人?不,他跟西藏人拼命,打完了幾乎全部司恩巴人,自己逃命回來,怎麼會……&rdo;
容鶴中尉說:&ldo;實際上是西藏人釋放了卡奇大佐。他現在已經不會再跟西藏人拼命了。他之所以回到十字精兵,恐怕是想多殺幾個英國人吧?&rdo;
戈藍上校不以為然地冷冷一笑:&ldo;卡奇大佐跟著我身經百戰,我信得過他。在你不能為上帝衝鋒陷陣時,他將代替你成為十字精兵最出色的戰場指揮官。他的人死完了,你的人也死完了。他現在指揮的是哲孟雄僱傭軍,如果你回來,我將把廓爾喀人全部交給你。&rdo;
容鶴中尉咬起腮幫,回頭望了一眼宗山城堡說:&ldo;上校,如果我要說,你要是繼續打下去,我就去幫助西藏人,你會槍斃我嗎?&rdo;
戈藍上校說:&ldo;會的。我會讓我的神槍手像打兔子一樣打死你。&rdo;
容鶴中尉說:&ldo;我知道了。我給西藏人說,也許我能說服你停止進攻。可是我沒能做到。&rdo;
戈藍上校說:&ldo;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了這個姑娘?你打算怎樣幫助西藏人?朝我們開槍嗎?&rdo;
容鶴中尉說:&ldo;不,我不會再開槍了,朝任何人都不會。我會用我的方式幫助西藏人。&rdo;說罷,拉起桑竹姑娘就走。
戈藍上校掏出手槍瞄準了容鶴中尉的背影,卻始終沒有扣動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