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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兵們趕緊後退,等炮擊結束返回陣地時,陣地前沿已經有了迅速撲來的十字精兵。幾乎所有僧兵只來得及打一槍,就扔掉火繩槍,掏出腰刀,展開了肉搏戰。
《聖史》只用八個字描述了這場肉搏戰:血流滿坡,屍首橫野。死亡人數的記載讓我們能夠想像那個異常慘烈的場面:西藏人死了四百多,十字精兵死了一百多。一來僧兵整體比以英國人為主的十字精兵矮小,力氣沒有對方大;二來僧兵連刀具也不如十字精兵的,僧兵的腰刀都是五寸或七寸的短刀,是平時用來吃肉的工具,不似對方的軍刺和軍刀,是專門用來殺人的;三來肉搏發生時,很多十字精兵選擇了迅速逃跑,然後回過頭來用來復槍近距離射打。
雜昌峽的灰土乾燥而虛軟,人血流多少滲多少,和袈裟的顏色渾然一體,和燃燒的晚霞比賽著艷麗。陣地上空升起一股濃濃的屠宰場的腥味,拌和在漸漸黯淡的天宇中。血泊之中,橫躺著僧兵代本米多爾和塔青的屍體。
然而畢竟十字精兵被打退了,打退了就是勝利。西甲喇嘛臉上身上全是傷,走來走去地視察著那些無不有傷的僧兵,不停地說:&ldo;天就要黑了,這一天就要過去了。天一黑,炮彈和子彈就都是瞎子。我們又守了一天。&rdo;
是的,天黑了。戈藍上校不得不停止進攻。
他無奈搖著頭,對尕薩喇嘛說:&ldo;還是你比我瞭解西藏人,他們已經堅守了兩天,我們失敗了。上帝沒有給我們慶祝勝利的機會,卻給了我們讓西藏人付出更大代價的時間。時間是屬於我們的,就讓西甲喇嘛頑抗吧,我想讓他們死多少就讓他們死多少。我不會吝惜炮彈的,明天之後,整個雜昌峽就不會再有一個西藏人了。&rdo;
尕薩喇嘛知道這是一個氣急敗壞者的決心,鼓勵道:&ldo;雖然他們可以堅守到第三天,但第三天之後就不會有未來了。上校,你想讓他們第一天就讓開,是你仁慈地希望他們擁有未來。可是,啊,西藏人,太愚笨了。&rdo;
戈藍上校說:&ldo;好像你已經不是西藏人了?告訴我喇嘛,你還信佛嗎?&rdo;
尕薩喇嘛搖搖頭,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是不信,還是沒有不信。
第三天的進攻晚了一點。頭一天灑血過多,雜昌峽北路兩側升起了一層血色的濕霧。西藏人藏在血霧裡,大炮、機槍、來復槍都無法瞄準。寂靜的守候中,西甲喇嘛不停地念叨著他所知道的所有佛菩薩的名號,希望佛賜的血霧能一直存在下去。沒有人懷疑這是佛的保佑,因為清晨還是晴麗的天空,就在太陽升起後,飄來一堆雲,遮住了陽光的照射。血霧的壽命延長了許多。
臨近中午時,雜昌峽西路傳來一陣槍聲,隱隱的,連續不斷。西甲喇嘛側耳聽了聽,根據機槍和來復槍的猛烈程度,覺得奴馬代本和歐珠代本,加上楚臣代本,完全可以抵擋得住,便朝空中喊一聲:&ldo;我的護法哥哥,大法力的旦巴澤林,洋魔給你送死來啦。&rdo;
戈藍上校也知道是麥高麗上尉率領的快速部隊跟西藏人幹上了。他觀察著天空,看是不是有麥高麗求援的訊號彈。一直沒有。他命令部下繼續觀察:訊號彈,或者象徵勝利抵達的雪浪寺的大火,自己全力琢磨如何繼續對付面前死抗到底的西甲喇嘛和僧兵,最後決定:轟擊對方陣地,用炮彈驅散潮濕的血霧。
非常奏效,儘管浪費了不少炮彈。當濕霧消散,僧兵的紅色袈裟暴露而出時,戈藍上校就像看到鮮血的狼一樣,嗥叫了一聲。
炮彈飛快地落向了西藏人。戈藍上校想重複昨天的戰績,炮擊還在進行,就催促步兵沖了過去。等炮擊一結束,西藏人返回陣地時,陣地上就已經是你我不分了。又是一場肉搏,比昨天還要慘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