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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見小契情緒有些起來了,心中暗暗高興,就乘勢說:
&ot;我聽大老張說,心花都開了我就對他說,櫻桃好吃樹難栽呀,這樣的好事,沒有人領頭去辦,也是枉然說到這兒,大老張就說:小契呢,你不會叫他領著頭幹麼?我說,咳,你別提小契了,人家正忙著到外頭找工作哩!你去親自跟他談談吧,我說下大天來也是不行……&ot;
&ot;看看,&ot;小契把手一甩,&ot;你在那兒老提這幹什麼!他罵了我沒有?&ot;
&ot;大老張聽我這麼一說,就哈哈一笑,說:你別聽他,那是故意給你說著玩的只要你把這件大事跟他一提,你就是用大棍子掄他他也不走他還說:你想想,嫂子,八路乍來那時候,很多莊稼人想出頭又不敢出頭,在鳳凰堡頭一個站出來的是誰?抗日,土改,站在最前面的是誰?不都是我那個老夥伴麼?你這次跟他一說,他要不衝到前頭那才怪哩!&ot;
&ot;這,這大老張……&ot;小契的嘴唇顫抖著,一顆圓大的熱淚珠,跌到他粗糙的大手上沉了半晌,才抬起頭來說,&ot;嫂子,別提那些事了,你看該怎麼辦,就分派我吧!&ot;
&ot;你不走了?&ot;
&ot;不走啦!&ot;小契把腿一拍
&ot;那就好……&ot;大媽的眼角上也像有一顆明亮的露珠閃落下來,笑了她說,&ot;你是不知道我這心哪,自從那天你一說要走,我這心就像吊到半天雲裡,沒著沒落的咱村的複雜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哇!&ot;
小契長長地嘆了口氣,說;&ot;我要有一點辦法,也不會想到走這一步&ot;
兩個人談話的工夫,小旦這孩子竟吃了兩三個卷子,一盤紫烏烏的瘟豬肉,剩得也不多了吃完,也像他父親那樣,抓起大瓢咕咚咕咚喝了一氣涼水,然後把大瓢乓地扔到水缸裡接著,就跑到院子裡玩起來,不是學他父親追小牲口,就是兩腿擘開,擺出架勢學撒網打魚,還在外面喊:
&ot;爹,咱到河邊去吧,再撒它一網!&ot;
&ot;你瞅瞅,&ot;大媽笑著說,&ot;長大了,又是一個小契!&ot;
小契站起來,衝著門外喊:&ot;你給我滾到一邊去!&ot;一面又回過頭嘿嘿一笑,&ot;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這作風都叫他學上了&ot;
大媽聽說小契不走了,像千斤重擔落地,多日來的抑鬱孤寂之感,為之一掃由於心情愉快,她把到城裡去同張書記談的話,都同小契談了小契也像飲了一杯濃酒似的,精神振奮起來共同的新任務,望一次錘鍊著他們的友誼,使他們彼此都覺得心頭熱烘烘的,像聽到新的衝鋒號音,渴顰著繼續奮發前進
小契從他的口袋裡翻了半天,翻出一個菸頭抽著說:
&ot;嫂子,這辦社好是好,可是咱們一點經驗都沒有,真是狗咬刺蝟,不知道從哪兒下嘴&ot;
&ot;我也不知道兩條腿該先邁哪一步&ot;大媽面帶愁容地說&ot;咱們是不是先在支委會上研究一下?&ot;
&ot;跟誰研究?&ot;小契氣虎虎地說&ot;七個支委:兩個南下了;一個不在家;王老好工作沒找著,在北京他女婿那兒享福;大能人不照面,你耽誤他一分鐘,就像挖他二兩肉似的前幾天,他剛從天津搗騰洋布回來,今天天不明又去北京,不知道搗騰什麼我查完夜,剛往回走,影影綽綽看見一個人往村外奔,我當是壞人呢,撲到跟前一看,原來是他……&ot;
&ot;反正咱們不能等著!&o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