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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揪住豬八戒耳朵,道:“你個呆子,休要胡說。”
豬八戒疼得直叫喚,道:“師兄饒命,師兄饒命,老豬不說便是。”
那金蟬子卻丟了錫杖,解下斗篷,整衣合掌,徑入山門,只見兩邊紅漆欄杆裡面,高坐著一對金剛,裝塑的威儀惡醜:一個鐵面鋼須似活容,一個燥眉圜眼若玲瓏。左邊的拳頭骨突如生鐵,右邊的手掌崚嶒賽赤銅。金甲連環光燦爛,明盔繡帶映飄風。西方真個多供佛,石鼎中間香火紅。
金蟬子見了,點頭長嘆道:“凡間諸生,籌措金銀,將泥胎塑這等大菩薩,燒香供養,神佛卻不憐憫眾生,忍看眾生覆滅。”正嘆息處,又到了二層山門之內,見有四大天王之相,乃是持國、多聞、增長、廣目,按東北西南風調雨順之意。進了二層門裡,又見有喬松四樹,一樹樹翠蓋蓬蓬,卻如傘狀,忽抬頭,乃是大雄寶殿。那長老合掌皈依,舒身下拜。拜罷起來,轉過佛臺,到於後門之下,又見有倒座觀音普度南海之相。那壁上都是良工巧匠裝塑的那些蝦魚蟹鱉,出頭露尾,跳海水波潮耍子。
金蟬子又點頭三五度,感嘆萬千聲道:“可憐啊!鱗甲眾生都拜佛,為人何不肯修行!”
第222章決裂佛門(上)
金蟬子正讚歎間,又見三門裡走出一個道人。
那道人忽見金蟬子相貌稀奇,丰姿非俗,急趨步上前施禮道:“師父那裡來的?”
金蟬子道:“弟子是東土大唐駕下差來上西天拜佛求經的,今到寶方,天色將晚,告借一宿。”
那道人道:“師父莫怪,我做不得主。我是這裡掃地撞鐘打勤勞的道人,裡面還有個管家的老師父哩,待我進去稟他一聲。他若留你,我就出來奉請;若不留你,我卻不敢羈遲。”
金蟬子道:“累及你了。”
那道人急到方丈報道:“老爺,外面有個人來了。”
那僧官即起身,換了衣服,按一按毗盧帽,披上袈裟,急開門迎接,問道人:“那裡人來?”
道人用手指定道:“那正殿後邊不是一個人?”
那金蟬子光著一個頭,穿一領二十五條達摩衣,足下登一雙拖泥帶水的達公鞋,斜倚在那後門首。
僧官見了大怒道:“道人少打!你豈不知我是僧官,但只有城上來計程車夫降香,我方出來迎接。這等個和尚,你怎麼多虛少實,報我接他!看他那嘴臉,不是個誠實的,多是雲遊方上僧,今日天晚,想是要來借宿。我們方丈中,豈容他打攪!教他往前廊下蹲罷了,報我怎麼!”抽身轉去。
金蟬子聞言,暗暗道:“所謂佛憐眾生,也不過如此!待佛如何虔誠,佛可曾憐你半點?哪怕你從小兒出家,做了和尚,又不曾拜讖吃葷生歹意,看經懷怒壞禪心;又不曾丟瓦拋磚傷佛殿,阿羅臉上剝真金。佛也不曾行你方便。”
金蟬子道:“既然不留小僧,小僧偏偏要留下來。”
金蟬子也不磨蹭,跟他進方丈門裡,只見那僧官脫了衣服,氣呼呼的坐在那裡,不知是念經,又不知是與人家寫法事,見那桌案上有些紙札堆積。
金蟬子就立於天井裡,高叫道:“老院主,小僧不過求個方便,佛門既然慈悲,如何留不得小僧?”
那和尚就有些不耐煩他進裡邊來的意思,半答不答的還了個禮道:“你是那裡來的?”
金蟬子道:“小僧乃東土大唐駕下差來上西天拜活佛求經的,經過寶方天晚,求借一宿,明日不犯天光就行了。萬望老院主方便方便。”
那僧官才欠起身來道:“你是那唐僧麼?”
金蟬子聽這話,知道這僧官識得自己,道:“不敢,小僧便是。”
僧官道:“你既往西天取經,怎麼路也不會走?”
金蟬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