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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諸人見這文士相貌儒雅溫淳,孰料出言竟如此狠辣,紛紛大感意外。史沛殷聽他語氣全沒將父親和蓑衣幫放在眼裡,不禁怒火中燒,但眼見對方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單憑師兄弟數人決非敵手,只好服軟道:“尊駕既如此說,史某定將所言上告家父。不知閣下怎麼稱呼?”那文士笑道:“老夫叫做蘇楓樓,說來同令尊師門桃源派還算有些淵源。”
史沛殷心道:“知道姓名便好辦,將來合我爹及全幫上下之力,還怕對付不了你這老兒?”他在辰州府素來橫蠻跋扈,此番來到江西接連碰壁,心中一股怨氣憤懣難平,惡狠狠瞪了眾人一眼,隨意抱了抱拳,領著三名師弟去了。
那文士待史沛殷走遠,向四使笑道:“金嵐師太雖是佛門高人,脾氣卻是不小,倘若知道你們幾個冒充峨嵋弟子,恐不肯善罷甘休。”濯水使笑道:“既然瞞不過前輩,此事還請天知地知。”那文士哈哈一笑,點了點頭道:“錢文欽,你師兄翟勝賢還在浙江操練民團麼?老翟忠勤國事,著實可敬!”
錢文欽心道:“錢某雖本事平平,也跟師兄在江湖上跌爬滾打多年,認識的人著實不少,怎全沒聽過蘇楓樓這個名字?瞧此人舉止氣魄,不像等閒之輩。”當即拱手行禮道:“錢某這幾年寓居南昌,沒怎麼跟翟師兄碰面,但師兄在臺州、溫州一帶抗倭禦寇,倒是沒一天懈怠過,不似在下這般百無一用。”
蘇楓樓笑道:“青鷂派除翟勝賢外就數尊駕武功最高,向來都是你師兄的得力助手,閣下這幾年不聲不響躲在南昌作甚?”錢文欽道:“錢某這些年在王府忝掌文書,不值一哂。不知前輩跟師兄怎麼稱呼?”蘇楓樓道:“倒也談不上熟稔,不過翟勝賢一心為國為民,我向來是佩服的。青鷂派有個叫彭守學的弟子,是老翟的徒弟麼?”錢文欽聞言心裡“咯噔”一下,額頭冒汗道:“守學正是文欽之徒,不知前輩因何問他?”蘇楓樓“哦”了一聲,嘿嘿冷笑道:“你這徒弟出息得很,出息得很!”
景蘭舟聞言心中大疑,暗道:“這位前輩認得彭守學,莫非同沈泉有關?”心中一想到後者,不免有些怨抑難平。他雖生性溫文平易,但既身為思過先生關門弟子,又是少年人初次行走江湖,自不免有幾分風發意氣,不料前番接連兩次折在沈泉手裡。他見對方武功不輸自己,智謀城府更是勝出一籌,心裡早憋著股氣欲要贏沈泉一回。
錢文欽汗流浹背道:“我這逆徒誤入歧路,錢某確有失教之責。不知他如何得罪了前輩?”蘇楓樓淡淡地道:“得罪倒也談不上。老夫看在你跟翟勝賢的面子,從今往後饒他三次不死,倘若第四次被我撞上,別怪老夫手下無情。”
錢文欽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道:“這逆徒雖然不肖,自有掌門師兄和在下清理門戶,卻不勞前輩掛心。”其實蘇楓樓比他也大不了幾歲,錢文欽因見其氣宇軒昂,故而尊稱一聲前輩,此刻聽對方開口便要取彭守學性命,不免心中不懌,暗道:“縱令守學奸惡不赦,你當著錢某之面說要殺他已然不合武林規矩,還講甚麼給本派面子?”他先前囑託景蘭舟清理門戶,皆因顧東關威名煊赫太過,由其弟子代勞實與思過先生本人出手懲治並無二致;眼前這蘇楓樓與自己素不相識,亦非武林聞名人物,一張口便說要殺本門弟子,未免對青鷂派大為不敬。
蘇楓樓哈哈笑道:“老夫說要殺你徒弟,你聽了心裡不服氣,是不是?不錯,‘翻天鷂’果還有些骨氣。”走上前湊在錢文欽耳邊輕輕說了句話,後者渾身一震,登時面色大變道:“你……你究竟是甚麼人?”蘇楓樓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誰,老夫適才所說可有一字不真?”
錢文欽一雙眼死死盯著蘇楓樓不放,臉上神情便如白日撞煞一般,喃喃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腳下止不住連連後退,後背忽“啪”的一聲撞在巷側磚牆之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