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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前廳,將張吉本帶到一處僻靜廂房,駱玉書解開他腿上穴道,笑道:“適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還望張老闆見諒。”
張吉本見二人和那黑衣漢子並非一路,心神稍定,道:“哪裡,哪裡。兩位英雄武藝高強,解救小人於倒懸,古……古之任俠不能過也,張……張某必定重重酬謝。”駱玉書道:“微末之勞,不值一哂。不瞞張老闆說,在下也是來找樹海的,可惜來遲一步。他到底如何被人帶走,這當中經過還望張老闆不吝告知。”
張吉本聞言一怔,隨即道:“是,是,這事說來邪門得緊。今日午時,我正與樹海在前廳飲酒敘話,忽有兩名強人直闖進來,一人抓起樹海便走,另一人卻留在小人府中……”顧青芷插口道:“便是穿黑衣那廝?”張吉本道:“正是此人。這強徒兇悍無比,進門時還一手拖著一位官爺。小人家幾名膽大的僕役上前喝止,被他伸指只輕輕一點,一個個便都翻倒在地,連小人幾房妻妾同八十歲的老母,也……也都遭了毒手。”說著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駱玉書道:“張老闆不用難過,府上諸位只是被點了穴道,並無性命之憂,過得一兩個時辰穴位自解,便不礙事了。”張吉本拭淚道:“有……有這等事?那……那實在太好了。這強盜制住了小人全家,將小人綁在後院正房裡,質問門外為何會有官兵盯梢,小人被他問得胡里胡塗,只說全不知情。這人疑心甚重,說了半天仍是信不過小人,忽然間神色十分緊張,問我在前院敲門的是誰。小人連半點兒聲響都沒聽見,哪裡答得上來?這人冷笑一聲,便將小人嘴巴堵上出房去了。說來也怪,過不多時,大俠您便真的進來了,卻……卻不知他是怎麼曉得前門有人?莫不是會甚麼妖法邪術?”
駱玉書心道:“原來我派人盯梢之事被無為宮的人發覺了。他們瞧出我這兩名下屬只是奉命行事,擄走了樹海不算,還要留在這兒把幕後主使也揪出來,行事可謂老辣。張府宅院三進三出,這人在後院能聽見我在前廳叩門,內力可真不弱。”面上不露聲色,笑道:“如此說來,在下還算來得及時。不知帶走樹海那人長甚麼模樣,張老闆可曾看清麼?”
張吉本道:“是個穿灰袍的虯髯胖子。這人身手極快,二話不說,上來便劫走了樹海,因此小人沒怎麼瞧清楚他面貌。”駱玉書追問道:“可知他將樹海帶去了何處?”張吉本道:“這個小人卻不知情,大俠既已將那黑衣賊人擒住,一問便知。”
駱玉書點了點頭,問道:“張老闆,在下還有一事不明。聽說你祖上世居武昌,怎會同那蒙古人樹海相識?”張吉本微一遲疑,道:“小人家三代營商,每年冬天都要去關外進些人參、貂皮之類,運回南方來賣。那樹海是常居遼東的大賣家,小人每年都要同他做上幾千上萬兩銀子的生意,因此頗有交情,常邀他來府上做客,不想今番竟會被強盜盯上。”
駱玉書心想:“你這謊話倒也編得合情合理。”道:“這倒奇了,樹海自遼東南下,兩個月來已造訪了十好幾戶人家,難道全都是他生意上的朋友,邀他到家中做客的麼?”張吉本道:“這個小人卻不甚清楚。樹海財勢雄厚,也不只做小人一個人的生意。近年往關外做買賣的商客甚多,他在南北各地都有熟人,亦是平常之事。我們經商之人,最看重的便是人情關係,這走動自然是萬萬少不了的。”他為人雖然怯懦,腦子卻十分清楚,講話滴水不漏。
一旁顧青芷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揪住張吉本的衣領,怒道:“你真當我們如此好騙麼?那樹海乃是瓦剌大臣,並非你口中所說的尋常商販,你會全然不知?”張吉本顫聲道:“有……有這等事?小人真……真的不知道。小人同他只是些生意上的往來,此外再無其他。”
顧青芷道:“好哇,這時候你還給我裝腔作勢。駱大哥,你的佩劍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