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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開家庭會議,任新正黑著臉,任天真也不苟言笑。任新正率先開口:「你今天是什麼意思?」任天真:「沒什麼意思,我就是不想跪拜一個來歷不明的送外賣的。」任新正:「送外賣的怎麼了?你從哪裡學的這套居高臨下的做派?」任天真:「我尊重每一個勞動人民。但是她,送單超時不說,還謊話連篇;我說我要退單,她直接拿外賣潑了我一身。」任天真盯著任新正:「這就是我那天穿得十三不靠的原因。」任天真頓了一下,繼續說:「她連她的本職都幹不好,你還讓她給別人治病?您是不是把看病這件事玩得太隨意了?!現在她被你抬到繼承人這個位置,就算以後她真的做了掌門,我也不會行禮。」
任新正重重一拍桌子:「她是你師爺!她的輩分就在這裡擺著,你要是不想行禮,不想做這個行當,你現在就可以走。不用在家裡委屈自己。」任天真:「我小時候就跟你說過我不想學中醫,是你強迫我的,是你們所有人強迫我的。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我生下來睡的是脈枕,磨牙棒是刮痧板,抓周盒裡是藥箱毛筆石臼,現在我碩士都快讀完馬上要讀博士了,你跟我說我不想學就可以走?20年前你為什麼不說這句話?你現在要我去哪兒?」任新正提高音量:「隨便你去哪裡。你不是腰不好嗎?你可以學個不用彎腰的職業。」
宋亦仁突然出聲,語氣和緩但不容置喙:「新正啊,不遷怒。」任新正聽到師父的話,冷靜下來。宋亦仁:「中醫是體統,不好拿來發脾氣,逞一時口舌之快。」任新正點頭恭敬:「是。」宋亦仁又繼續對任天真說:「天真啊,禮者,履也。禮就是讓自己舒服的鞋子,大了小了,你不舒服你自己知道。你不願意以禮待她,但你的媽,你的爹,你阿公都恭敬待她,你想想為什麼你的鞋不合你的腳?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大,大到容不下禮了。」
任天真沉默下來。
宋亦仁一看孫子低頭,知道在自省了,就笑了:「沒事,你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修行,讓自己在任何環境下都有合腳的鞋子。你回屋吧!我們大人說會兒話。」任天真如釋重負飛逃而走。宋靈蘭看著任新正,不說話。任新正:「你兒子都是被你慣的!本事沒學到,你的脾氣全拿走了。」宋靈蘭哭笑不得:「我兒子?難道他是我在外面跟別人生的嗎?他那個又臭又硬的樣子像誰?反正肯定不隨我。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但你能不能不要再強迫兒子?你就說那個丫頭,往那一站,她哪一點像個繼承人?你還讓她坐在主位,讓我們所有人給她行禮?我要是不恭順你,不給你面子,一眾學生,誰買她帳?我這輩子,為了中醫,就奉獻了,你不能要求我兒子也這樣,你不是天天說要遵從內心召喚?他心裡不接受你硬要他去做,他的腰不會好的,做手術都不行。再說了,天真說得不對嗎?她那個樣子要是能當醫生,中醫會成全天下人的笑柄!你也是!」
宋亦仁嘆了口氣:「雖然我剛才話是那麼說,但是對這個孩子,我心裡也打鼓啊。她的出身決定她應該是個掌門人。但是,她能不能把這個掌門位置坐實坐穩,還要看她自己的表現。有一天,大家都服她了,自然就尊重她了。現在,為時過早。新正啊,你也莫要難為天真。」宋靈蘭:「老爸,您這輩子可真是難得說句公道話。」任新正在師父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低下頭不再說話。一直沒說話的張繼儒突然開口問:「這個孩子的做派,倒讓我想起了你舅。」宋靈蘭:「我舅?她哪點配和我舅比?我孃家擅長婦幼兒,我舅是第十四代掌門人,四歲研習內經,十歲出診看病,堂堂一名院士,她算什麼?她拿什麼跟我舅舅比?」
張繼儒微微一笑:「你舅小時候為了出去玩,把鑰匙別斷在家門裡面,把你外公外婆反鎖在屋裡。他小時候做的渾事簡直罄竹難書。那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他要是接了班,我們這一脈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