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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郊澤玉山山頂,有一處道觀依託山頂而立,道觀以山為名,為澤玉道觀。
從山腳爬至山腰,至少一個時辰。若站在山腰那處臨崖的巨石之上,抬首向上望,便能看到絕色美景。
千峰聳翠,如重重樓臺相疊,山間綠樹青竹,澤玉道觀掩映其中。
從山腰處再往上走一個時辰,方可到達澤玉道觀。
即便山路崎嶇,道觀內依舊香火鼎盛,從天光微亮至此時的入暮時分,都未曾斷過。
七月十二,城中百姓都會放下手中瑣事,來道觀祭祖敬先。
道觀前幾進殿宇,人頭攢動,煙火繚繞,東處的客房則安靜如斯。
客房一間緊挨著一間,住的都是要在此地過夜的貴客。
最裡頭靠山牆那側是個獨立小院,院門口有重兵把守,從昨日始,院內都傳來劈啪聲響。
江榮與虎爺兩人各持一柄細長的砍柴刀,對著竹竿子不停的砍。這些竿子都被砍成五尺長,每三根中間捆紮在一起形成一個三角狀,而後在上頭放一個竹編的碗,這樣的架子排滿了整個小院。
幾個甲冑兵抬了好些紙糊的五彩衣,堆放在院門口,如山那般高。
江榮與虎爺望著那些五彩衣,神情有些落寞。
江榮盯著一雙紙糊的黑靴子,喃喃道:“也不知江小狗有沒有伺候好老爺、夫人與大少爺。”
虎爺鼻子微微發酸,他揚起脖子,望著昏暗的天空道:“放心,江小狗與我一同長大,比你我都機靈,一定能伺候好老爺、夫人與大少爺。”他吸了吸鼻子,又道:“我得給他多燒些靴子,先前總說靴子易破,還嫌我娘手藝不好,不讓她挑燈做鞋。”說到此處,虎爺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他頓了頓,強扯出一抹笑,繼續道:“我知他,是心疼我娘。”言罷,他用袖子胡亂抹了抹臉,起身朗聲道:“江小狗,你若在天有靈,就好好保佑咱王爺啊!他過幾日就大婚了,你可得保佑他平平安安,讓側妃給咱王爺多生幾個娃。”
江榮眼眶也跟著溼潤了。他抹了抹臉頰,瞥見廂房門口陰沉著臉的身影,拉了拉虎爺的衣袍。
虎爺朝側望去,看到一身白衫,長身玉立的江燮,嘿嘿傻笑兩聲道:“王爺,可是吵到您了?我,我跟江小狗說話呢。”
江燮冷冷道:“本王耳朵沒聾。”他掃視一圈,問道:“都好了?”
“是,王爺,都好了。”江榮回道。
“送去罷,他們該等急了。”江燮吩咐完,雙手負後,往主殿走去。
一百零六個盂蘭盆滿滿當當擺滿了整個祭臺,每一個盂蘭盆都掛著紙衣、紙靴、金犀假帶等衣物,還有厚厚的紙錢。
江榮、虎爺及一眾甲冑兵都站的筆直,表情肅穆。
二十幾個道士圍坐一旁,闔眼唸經。
江燮手持燈燭,燭火在風中微微搖曳,他心中默唸著一百零六個將士的英名,逐一為他們點燃盂蘭盆。
烈焰騰空,火舌肆虐,那熾熱的火舌,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黑暗,也點燃了在場眾人胸中的怒火。
倏爾,狂風自四面八方呼嘯而至,匯聚於這祭臺之上,化作一道龍捲,將火焰與灰燼盡數席捲,漫天飛舞。
空中迴響著低沉的嗚咽,宛如那一百零六人在訴說什麼
江燮面色冷峻,他一動不動望著零星火光,袖中的雙手慢慢握成拳。
“江小狗,虎爺我給你燒了十雙靴子,你可別多拿啊,明年哥再給你燒。” 虎爺擦了擦雙頰的淚,又道:“狗子你再等等,等哥成親了,等你嫂子有娃了,你記得投胎來你哥家啊,這輩子,哥一定好好護你,絕不讓你枉死!狗子,你聽見了沒有!”
江榮紅著眼眶,緊咬著牙關,垂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