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頻伽傳達信徒的願望,那頻伽的願望又有誰來傳達呢?
中年夫婦待了有十幾分鐘才離開,他們走後,換我坐到摩川對面。
他視線一下落在我的額頭,微微蹙了蹙眉。我抬頭摸了摸那處,摸到一個鼓起來的腫塊,以及一點已經乾涸的血痂。
「哦,剛剛劈柴的時候不小心被飛起來的木片濺到了。」我解釋道。
他起身走進自己屋子,過了會兒,拿了一瓶酒精棉球和一張創可貼出來。
雙手交叉撐在矮几上,我乖乖仰著臉任他給我處理傷口。
「嘶,好痛!」酒精擦過傷處,只是很小的刺痛,我卻發出了誇張的痛呼。
摩川手一抖,立刻放輕了力道。
我享受著他的服務,眯著眼道:「我在柴房裡發現了很多『正』字……」
酒精棉球突兀地停在一個地方許久,過了會兒,摩川放下夾著棉球的鑷子,將桌上的創可貼遞給我。
「一畫代表一次禁閉,還是一天?」我拆開創可貼,小心遞給他。
他單手給我貼上,像是怕不牢固,貼完了左右還用力按了兩下。
我這回是真的吃疼:「哎呦,你輕點!」
他拿走垃圾和酒精棉球,再次進了房間。
這態度,明擺著不想回答。
趁他沒回來,我翻找一陣,找到被放置在角落的圍棋套裝,開啟取出裡頭的兩盒棋子,再把棋盤展開擺到矮几上。
等他回來,我已經準備妥當:「一直下圍棋多無聊,這樣,咱們來一局五子棋吧。我要是贏了,你告訴我柴房裡那『正』字怎麼回事。」
他愣了愣,目光嫌棄地掃過棋盤,好像在說:「我為什麼要陪你玩這麼幼稚的遊戲?」
「你要是贏了,我給你們這兒捐十萬塊怎麼樣?」
鹿王廟接受信眾的香火供奉,也接受社會各界的捐贈。這些錢並非頻伽的私產,都是由政府監管,最後投入到厝巖崧的經濟建設中的。
十萬塊,雖然對這個貧窮的地方來說是杯水車薪,但怎麼也能修個十來米的路吧?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拋下誘餌,只等摩川上勾。
他也果然咬勾了。
盤腿坐下,他抬抬下巴,示意我先走。
圍棋他是箇中高手,但五子棋可就差遠了。沒兩分鐘就被我逼到絕境,兩條線都連成了五子。
怕他惱羞成怒,我收斂著笑容,道:「願賭服輸,說吧,那『正』字是天還是次?」
他緊抿著唇,不情不願垂下眼,指尖輕輕撥動棋盤上的棋子,漸漸組成一個「天」字。
那麼多「正」字,少說加起來也有上百天,這還是他會寫字後刻的,那不會寫字的時候又被關了多少天?
「摩川,你知道的吧?那道門,其實只要輕輕一踹就破了,你就可以從裡面出來。」很多次我回顧十一歲的那段記憶時,都會有個疑問——柴房的門破爛成那樣,為什麼摩川不直接撞門而出呢?
三歲、五歲或許做不到,但隨著年齡的增加,十一歲的他,成年的他,為什麼沒有那麼做?
摩川將棋盤上的棋子一粒粒歸進棋盒中,然後沖我伸出手。
我很快會意,將手機解鎖交給了他。
他單手輸入,打完字直接將手機倒轉推到我面前。
「出來了,去哪兒?」
他總是很擅長在我丟擲一個問題後,用反問把我問得啞口無言。這幾個字無異於當頭一棒,將我所有的自以為是在瞬間打了個乾淨。我意識到,這其實就跟我之前問他想不想離開這裡去外面一樣,根本是個無解的題。
我總是在設想,如果我是他,是絕不可能忍受那道破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