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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自白，又可以當作&ldo;生日告示&rdo;的續篇來讀。
明槍暗箭窩裡鬥(1)
〔朝天子〕老妖精愛錢，小猢猻弄權，不認的生人面 。痴心莫使 出頭船，風浪登時變。扭曲為直，胡褒亂貶，望君門天樣遠。幸身名保全，竄山林苟延，守 本分甘貧賤。
天高皇帝遠，衙小老爺多。老爺一多，宦海興波，窩裡鬥的景觀便層映迭現了。
官冗吏濫，事權混淆，這就足夠造成一個動轍磨擦的氛圍。僅從官制上看，州縣衙門的 交椅，都有定額，但實際上遠不是這回事。上司對某縣令不滿意了，隨時可以再派一個人來 署理或協理，原有的那一個又不能擅自去掉，這就有兩位太爺了；同樣的辦法，也可以施之 於佐nb032和其餘雜職上，結果各色名號的老爺便可能有一排。海瑞做興國知縣時，曾 寫過《興 國八議》，專門揭露這等弊端，比如捕盜之事，該由典史管的，可興國縣還有什麼&ldo;捕盜主 簿&rdo;；又如清軍工作，該由管糧主簿負責的，但興國縣裡又有什麼&ldo;清軍縣丞&rdo;。照他的意 見，這些多出來的交椅，都應該撤掉，否則既糟塌了俸祿，還影響了行政效能。其實他哪知 道這是&ldo;本朝&rdo;傳統，更是歷代傳統，沒給他加派一個平級知縣來算是客氣的。比如明英宗 正統十四年(1449)，周忱巡撫江南時，各州縣衙門裡都增加了好多佐nb032 ，良山縣至有兩令三丞 四主簿之濫。有個叫王廷鞏的縣民，當周巡撫來良山視察時，特地預先在其行館牆壁上題詩 一首：&ldo;良山百姓有何辜，一邑那堪兩大夫?巡撫相公閒暇處，思量心裡忸怩無?&rdo;( 《堅瓠 補集》卷1)倒不是老百姓養不起兩個縣太爺，須知老爺一多，吏胥和&ldo;自家人&rdo;也 就要相應 增多了。追溯起來，這種現象甚至在號稱吏治澄清的明初就已相當嚴重，如松江一府三縣， 便有吏胥1350人，&ldo;吏有正吏、主文、寫發；皂隸有正皂隸、小弓兵、亙司；牢子有正牢子 、小牢子、野牢子等名色，又有自名小官、幫虎等&rdo;(《大誥續誥&iddot;松江逸民為害》 )。養活這一大幫子，還要受他們騷擾，老百姓就不堪忍受了。
衙門外百姓喊不堪，衙門內亦自鬥得歡：你是 朝廷除授的，他是上司指派的，我又是憑著朝中有 人來坐&ldo;加座&rdo;的，互不相讓，又各自拉起一夥人馬 來，那場面還能不熱鬧嗎?《後漢書&iddot;卓茂傳》記卓 茂任密縣縣令，一到任便和衙門裡的吏員鬧矛盾，郡 太守趁機又加派一位守令(代理縣令)來，卓茂&ldo;不 為嫌，理事自若&rdo;，讀者不難想像這又該鬧成什麼 情形。傳記注引《東觀記》曰：&ldo;守令與(卓)茂並居， 久之吏人不歸往守令&rdo;，看來吏員們究竟是否向那 位老爺請示公事也沒個準，這拉幫結派也就難免。 一樣道理，在本書第三章第四節中，作者曾引用過 一篇南宋時胡穎命屬下某知縣&ldo;燕居琴堂，坐享廩 祿，弗煩以事&rdo;的通知，倘若這位王知縣偏偏不知 老之將至而決心發揮&ldo;餘熱&rdo;呢，那就和東漢時卓 茂在密縣一樣，有幾齣好戲要唱了。
窩裡鬥的起因，又不止於&ldo;老大多，要翻船&rdo;， 有時候為個名份禮儀，便可以鬧成&ldo;一山不容二 虎&rdo;的局面：比如唐宋時代，州縣正堂和佐nb032都是 進士出身，品階都差不多，可職務上有主次尊卑之 分，這就是矛盾因子了。《山堂肆考》上說唐代時張 彖登科，授華陰縣主簿。那位縣令老拿第一把交椅 的權勢壓他，他受不了，長嘆一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