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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府是什麼門第?
寶玉身上從頭到腳都是高階訂製,怎麼可能會出現不合身的情況?
尤其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問題的帽子。
好在拜堂也沒多會兒,很快通贊便高聲喊出了‘共入洞房’,然後賈寶玉忙不迭抓住緞帶的一頭,又緊張兮兮的看向了寶釵那邊兒,生怕她再次拒絕。
好在寶釵這回倒未推辭,輕輕扯住了喜娘遞過來的另一端。
寶玉暗暗鬆了口氣,引著寶釵從側門出了榮禧堂,轉過頭欲待陪上幾句不是,卻聽寶釵澹然道:“寶二爺若是累了,讓鶯兒在前面引路便是。”
說著,又毫不猶豫的鬆開了那紅緞子,朝著旁邊的鶯兒伸出了手。
鶯兒下意識抬頭看向寶玉,卻見寶玉也正求助的看過來,若在往日,她身為金玉良緣的鐵桿支持者,就該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但現如今……
鶯兒沉著臉垂下頭,默默的挽住了薛寶釵伸過來的手,主僕兩個就這麼與寶玉擦身而過,自始至終也沒再看寶玉一眼。
寶玉徒勞的朝她們的背影伸了伸手,最後卻只能頹然的垂下胳膊。
直到坐床時,兩人才重又靠在了一處,但任憑洞房裡的氣氛如何熱鬧歡脫,寶玉感受到的依舊是莫名的孤寂,就好像近在遲尺的寶姐姐,其實已經離著自己無限遠了。
就像是……
就像是芳蹤難覓的林妹妹一樣!
賈寶玉心窩裡不自覺的抽痛起來,煩躁、後悔的情緒幾乎達到了頂點。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他早上或許就不會那般莽撞行事了。
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他躊躇著側頭看向身旁的薛寶釵,自己雖早知她是個美人兒,但今兒瞧著卻分外的光彩奪目——哪怕仍舊蒙著蓋頭。
期間種種且不細表。
卻說到了晚間,賈寶玉又被請到前院裡挨桌子敬酒,因衛若蘭、馮紫英幾個挑頭鬧他,雖提前兌了水,仍是被灌的醉意朦朧。
昏昏沉沉被送入洞房時,竟就把先前的所作所為拋到了腦後,挽著袖子興致勃勃的拿起了秤桿,就欲上前挑下寶釵的蓋頭。
然而寶釵卻忽然抬手抓住了秤桿,然後自顧自的扯下蓋頭,冷冰冰盯著賈寶玉道:“二爺又想出爾反爾不成?”
“我、我……”
賈寶玉兜頭被潑了盆冷水,先是慌張不已,但看寶釵那開了臉的五官愈發明豔動人,又忍不住藉著酒氣賠笑道:“我、我錯了,我其實……其實我……”
“二爺自重。”
薛寶釵打斷了他的話,直視著賈寶玉的眼睛問:“若我今日從了二爺,二爺可敢立誓從此再不提林妹妹半句?”
其實在問出這話之前,薛寶釵心裡就已經有答桉了。
而賈寶玉的表現也果然不出她所料,先是愣怔了一下,繼而緩緩後退,最後一屁股坐到了圓桌前,頹然的摘掉了頭上的帽子。
看著那辣眼睛的瘌痢頭,薛寶釵心頭最後一絲希望也化為了烏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賈寶玉默默戴好帽子,邁著沉重的步子出了洞房。
結果剛到客廳裡,便對上了兩雙紅腫的眼睛。
一雙屬於襲人、另一雙屬於鶯兒,襲人看過來的目光中滿是絕望,鶯兒的目光中則是迷茫與恨意交加,似乎直到現在,也還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
賈寶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垂下頭,鬥敗了的鴨子似的,默默走了出去。
“寶二爺?”
外面守夜的丫鬟僕婦見他出來,忙都躬身見禮。
寶玉身心俱疲的擺了擺手:“都退下吧,我要一個人清靜清靜。”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他這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