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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告辭而去。
“副樞生了好大的氣,說將軍目無君上,故意遲來,當受軍法處置。”小黃門湊到焦春和耳邊悄聲道,“將軍辯解自己不知中使到來,無人傳訊。副樞不肯相信,斥責他砌詞狡辯,罪加一等,各位將軍都不說話……”焦春和眉心微皺,沉吟道:“後來呢?”小黃門小心翼翼地道:“聽說罰了半年薪俸,本來還有一頓軍法,暫且記下了。”焦春和點點頭,暗忖:“師傅料事如神,說得一點不錯。”擺手低聲道:“軍中之事,非你我宦者可以議論,咱們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啟程回京。”
完顏彝費了半天唇舌,好容易才勸制住憤怒的忠孝軍將士,達及保猶自不平,怒道:“將軍以大局為重,旁人卻並不這樣!”完顏彝正色道:“若人人都似你這般想,等著旁人先克善克美,那還做得成什麼事?!你再這樣吵鬧,便是我治軍無方,到時候副樞要問罪,事實俱在,我也無話可說。”達及保聞此,強壓下心頭怒火,垂首不語,完顏彝又安撫鼓勵了幾句,這才回到自己營房中。
他心知自己斷了眾人財路,被報復罰俸亦在情理之中,所幸移剌蒲阿小懲大誡,並未連累忠孝一軍,因此也不以為怪,默默翻了幾頁書,忽想起還未看過手詔,忙取出錦囊拆看。
手詔中盡是些褒讚勉勵之詞,他默默讀畢,收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正待裝回錦囊,忽覺囊中似有柔軟物什,伸指一探,取出一瞧,竟是一方摺疊起來的細絹。他心下一凜,只道皇帝另有密旨,起身闔攏門窗,走到牆邊背轉身開啟一看,那素絹上赫然是一副精細的工筆花鳥,再定睛一看,低呼道:“秋浦蓉賓圖?!”
《秋浦蓉賓圖本為北宋名家崔白所作,圖中雙雁振翅高翔、浦邊芙蓉展豔,體制清勁,設色淡雅,極受兩宋士人喜愛。王渥雅擅丹青,亦極推崇此圖,身居幕僚時曾數次摹畫,故而完顏彝一見絹上回旋翩飛的雙雁便認了出來。
他愈發訝異:“陛下送蓉賓圖給我,是何用意?”皺眉想了一想,仍是不得要領,再看此圖,驀然驚覺原圖右下方的芙蓉荷葉被替換成了蘆葦蓼花,腦中靈光一閃,心中怦然一跳,一個牽掛多時的名字脫口而出:“寧兒!”
“……若是春秋二季,天上鴻雁來去成行,飛過蘆葦蕩,當真極美……”他想起那日幾句私言蜜語,如今正值清秋,她竟這樣蘭心蕙性,改了名家畫作來通情,胸中情意激盪,愈發雲樹相思。一時又想到她著實頑皮大膽,竟將這私物放進裝聖諭的錦囊中,內侍千里往來,倒似為她送信一般,登時忍俊不禁,直笑出聲來,心頭那點孤鬱之氣瞬間一掃而空。
他將薄絹平攤在桌上,指腹輕輕撫過畫上雙雁,忖道:“若只為那句話,崔子西另一副《蘆雁圖倒更應景些,寧兒送雙雁給我,是取其比翼相隨之意……對了!她知道我與裕之交厚,這畫是指著雁丘詞呢!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元兄笑我還沒開竅,果真被他說中了。”他回思從前懵懵懂懂、立志不娶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但覺三十餘年如一場大夢,直至重遇著完顏寧才悠悠醒轉;又覺自與她重逢,便如墜夢中,只是這甜美難言的夢境卻須得天長地久,永遠不要醒來才好。
他意隨心轉,不自覺地吟唱了幾句雁丘詞,耳邊似又蕩響起穿雲繞樑的歌聲,忽地想起雲舟:“我與寧兒相隔千里仍這般情深,周姑娘和丁縣令朝暮相守,想來更加恩愛,真是蒼天有眼,叫她苦盡甘來了。”他於情/事上見識不多,平生親厚者,皆是父母、兄嫂、僕散安貞夫婦等情深義重之人,此時此刻更是以己度人,想當然耳。
他無論如何都未想到,就在他陶然自得的同時,千里之外的方城內衙之中,雲舟正倉惶立在丁謹劭身前,玉容慘淡,神情悽楚,緊緊攥著手中的小瓷瓶。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丁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