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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lip;她似乎很興奮,但身體卻很冷靜,而且一反常態地,不按照多年的習慣行事。你想怎麼著呢?黎明的晨曦中我看到她的眼睛在閃爍。她詭秘地笑著說:我要虐待你一次。她用一根黑布條矇住我的眼睛。你想幹什麼?不許解開‐‐你欺負了我半輩子,我要報一次仇‐‐你是想給我結紮吧‐‐她嘻嘻地笑著說,哪裡捨得呢!我要你好好享受一次……
前不久就有一個女的來大鬧過一次,將袁大叔的車都砸了,小扁頭說,她那老公,跟代孕女同居生情,結果呢,兒子生了,把她也甩了。所以我想,大嬸絕不會同意的……
……她還在折騰著我,使我興奮,迷狂。她似乎給我套上了什麼,你要幹什麼呢?有這個必要嗎?她不回答……
大叔,你如果只想生兒子,不想藉機會嘗一下采野花的滋味,那我告訴您一個最省錢的辦法。這可是秘密。袁大叔這裡,有幾個最便宜的代孕女子。她們相貌極為可怕,但這可怕的相貌並不是天生的。她們原先都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也就是說,她們的基因都非常優秀。大叔,您一定聽說過東麗毛絨玩具廠那場大火。那場大火,燒死了我們東北鄉五個姑娘,還有三個,雖然沒死,但嚴重受傷,徹底毀容,生活極為痛苦。袁大叔好心收容了她們,管她們吃喝,同時也為她們謀一條生財之路,讓她們賺點養老錢。當然,與她們都是無性代孕,也就是說,取出您的小蝌蚪,注到她們的子宮裡。到時候,您來抱孩子就行了。她們便宜,生男孩五萬,生女孩三萬……
……她讓我吼叫了起來。我感到身體沉下深淵。她蓋好我,輕輕地離去……
大叔,我建議您……
你是為袁腮拉皮條的吧?
大叔,您怎麼忍心使用這麼陳舊的名詞呢?小扁頭笑著說,我是袁大叔的業務員,感謝肖大叔您給我這個掙錢的機會,我這就跟袁大叔聯絡。他穩住竹筏,掏出手機。我說:對不起,我既不是你肖大叔,也沒有這個需要。
先生,前天因與小獅子吵架,情緒激動,破了鼻子,流了很多鼻血,連信紙都汙染了。今天頭有點痛,但不妨礙寫信。寫劇本需要字斟句酌,但寫信沒那麼講究。只要認識幾百字,心裡有話要說,就可以寫信。我的前妻王仁美當年給我寫信時,許多字不會寫,就以圖畫代替。為此她曾抱歉地說:小跑,我文化水平太低,只能畫畫兒。我說:你的文化水平很高,你畫畫兒表達心意,其實是在造字兒啊!她回答我:我給你造個兒子吧,小跑,我們合夥造個兒子吧……
先生,聽罷小扁頭筏工一席話,我膽戰心驚地作出了一個令我焦慮不安的判斷:小獅子,這個想孩子想痴了的娘兒們,取了我的小蝌蚪,注入到某個毀容姑娘的體內。我腦海里浮現著成群&ldo;蝌蚪&rdo;包圍著一粒卵子的情景,就像童年的時代在村後即將乾涸的池塘裡所看到的成群蝌蚪爭啄一塊被水泡脹了的饅頭的情景。而這個替我孕子的毀容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老同學陳鼻的女兒陳眉。她的子宮裡,正在孕育著我的嬰兒。
我匆忙奔向牛蛙養殖中心,路上似乎有好幾個人跟我打過招呼,但我記不起來他們是誰。透過電動伸縮門銀光閃閃的fèng隙,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座森嚴的牛蛙塑像。我感到一陣寒顫,彷彿感受到,其實是回憶起了它冷膩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在那棟白色小樓前的空地上,有六個身穿綵衣、手揮花環的女子在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