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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象長工領班的漢子走了過來,問了一下情況,知道鐵柱是從北邊逃荒到這邊來的,這樣的事多得很。他對鐵柱說:&ldo;你等到起,我去問一下老闆。&rdo;
長工領班到附坻一個村子裡去了不多一會,和他&ldo;塊走回來的看起來是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那個人走擾來,一看鐵柱,虎頭虎腦的,象&ldo;座鐵塔似的站在面前v馬上就滿意地答應僱他當短工割穀子。並且在長工領班的要求下,答應鐵柱不和別的打短,的幫工匠住在一起,把他和他的女姪兒安頓在一間堆灰的土屋角落裡。
鐵柱沒有想到這麼照利地找到了活路。他下田割穀子麻利得很,以至於別的打短工的夥計不得不提醒他,老哥,幹得合式―點喲。&rdo;鐵柱馬上放鬆一些,和其他的短工保持在一條線上。小盼沒有什麼活路,就在割過的田裡拾穀穗,半天也可以搓出半碑一碗穀子來。
早秋燠熱得很,只有低矮天窗的灰屋更是悶熱。他拖一床舊蓆子出來在曬壩邊和短工夥伴們在一起乘涼。隨便擺談起來,天南地北,千奇百怪,無羈無束。有一個小青年問鐵柱4&ldo;鐵柱哥,我看你帶得存?把二胡,你會拉嗎?&rdo;&ldo;我沒有運好學過,只是隨便拉&ldo;。&rdo;鐵柱回答。另外一個年歲大一點的短工突然向鐵柱一句話,&ldo;你帶的是你的女娃兒吧,她的媽媽呢?&rdo;
這一句話象一把刀子插進鐵柱的心裡去。但是他卻並不感到痛苦似的,他的心早已麻木了。他連氣也沒有嘆,只是沉默著低下頭來。
這些幫工匠一年到頭四處流浪,誰沒有一筆苦情帳。看到鐵柱把頭低下去,不做一聲,便知道不應該去戳鐵柱的痛處。誰也沒有再追問他。可是沉默,對鐵柱來說卻是更難堪的懲罰啊。
鐵柱忽然站起來,走進灰屋去,回來的時侯手裡拿著那把二胡。他似乎不理會大家,徑直走到哂壩外的竹林邊,在一個濁塘邊的石頭上孤獨地坐下來。過了不多一會,琴聲就從那池塘邊傳了過來,那麼輕,那麼細,卻很悠揚,池塘的蛙聲都忽然停下來了。這些坐在糙席上的粗漢們當然不是音樂欣賞家,可是誰也沒朽說一句話來打斷琴聲,大家用心地聽著,不知不覺都為這如泣如訴的二胡聲吸明住了。是痛苫的,卻又感到一種慰藉,深怕鐵柱不拉下去。
夜深了。那淒婉的聲音不斷從銖柱的二胡琴絃上流了出來,在那夜空取盤旋,飛向黑暗的遠方。池塘裡的青蛙,似乎不想擾亂這些苦人們花在求受的哀樂,也停止了哇啦;竹林裡微風吹過,簌簌作響,如泣如訴,象是在&l;二胡伴奏,鐵柱忽然把二胡拉得飛快,高亢激越的聲咅,傳入夜空,倒好象有千軍萬馬殺奔過來,那麼暴烈,憤激。這是刀和槍在搏擊,這是血與火在飛濺,這是生與死在決鬥,這是命運的吶喊,這是釭仇的號召,這是巨雷在滾動,這是閃電在飛刺……忽然,嘎的一下,悄然無聲,象拉斷了琴絃一般。長年們聽了,象是突然把自己的感情的閘門關住了,吏是難過。但菇誰也沒有說什麼,誰也沒有要棗鐵柱冉拉下去,就是這樣最好,讓痛苦關在心底,明天晚上再讓鐵柱的琴聲把0己的感情的閘門拉開,緩綏地流出來。這足痛苦嗎?不,這是一種難得的安慰,一韓苦中帶甜的享受。
&ldo;鐵柱哥,聽你拉‐胡,知道你有一本說不完的苦情帳,何不說出來,讓我們替你分擔呢?&rdo;一個青年長工向鐵柱提出要求。
&ldo;是呀,你擺一擺吧。&rdo;別的長工也提出同祥的要求。他們誰沒有自己的一本苦情帳呢?可是說不出,也許聽了鐵柱的訴苦,
餡夠從自己的感情的共鳴中得到一點安慰吧。
長工夥伴們的要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