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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只想看看自己十幾年一面不見的女兒。
顏頎是商界有名的,成功的企業家,他溫文爾雅運籌帷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然而對上自己虧欠許多的女兒,他所有的沉穩鎮定皆不翼而飛。
天下父母心,尤其是對於他和寧瀟來說。
「你們不說是嗎?」激盪的情緒堆積在胸口,顏葉覺得再不宣洩出去,自己可能會爆炸,所以「砰」地一下放下杯子,眸光凜然如利刃,「好,我來說!」
「院長爺爺告訴我,他是在我們三歲時被你們託付給他的。當時你們一句話都沒留,也不說會不會來接我們就匆匆離開,此後一別十數年,杳無音信。不對,應該說對於我和小詠而言,杳無音信。」
顏葉的聲音像飄在雲端,恍恍惚惚,飄飄渺渺。寧瀟咬著下唇,低頭不語,顏頎也緊緊盯著她,並未打斷。
「小詠是個好孩子,他是你們想像不到的好。剛剛我說還好你們遇到的是我,因為你們如果遇上他,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解釋的機會的。他活的清醒又灑脫,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想過要找你們,即使因為這樣總被身邊的同學嘲笑,有娘生,沒爹養,他都不在意。你們拋棄了他,他也不在意你們,多麼公平。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好?至少他對自己真的非常好。」
顏頎和寧瀟聽得心如刀絞。他們以為自己這十來年過得很辛苦,很疲憊,可他們的孩子又比他們好得到哪兒去呢?得是多失望,才會讓孩子對自己的父母一丁點期待都沒有?甚至連怨恨都不剩?
沒有在意兩人的表情,顏葉低頭看著水杯,繼續說道:「四年前,我找過你們,不要問我怎麼找到的,反正我找到了。」
顏頎愕然地瞪大眼,他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去了你們女兒的學校看她,悄悄的站在一旁看。她長得很漂亮,穿著名牌裙子,背著名牌包包,笑容慡朗明快,大家都喜歡她。可是你們知道在她那個年紀,我在幹什麼嗎?我在當清潔工,我在醫院當護工,我去幫人洗碗、端盤子,我要忙著賺錢,活下去。」
顏頎的手抖得厲害,他掩飾地低頭喝了口咖啡,可顫抖的手卻險些把咖啡都抖出去。而寧瀟已經泣不成聲。
顏葉只是冷冷看著。
「那個時候,我的小詠也在讀書。他穿著校服,幾乎沒有換過,因為他沒有其他的衣服可以換。他平時在學校食堂吃飯,一頓就是兩個饅頭一碗稀飯,偶爾……偶爾吃一次肉,過得好辛苦。我一直在想,明明都是你們的孩子,為什麼我們的待遇差別那麼大?」
濃烈的怨憤蘊含在最後一句質問中,劈頭蓋臉地砸向顏頎和寧瀟,他們臉色發白,卻什麼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小葉……」寧瀟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哭得全身都在發顫,但伸出的手卻被她用力開啟。
「後來……後來我看到了你們。」顏葉的嗓子有點發痛,聲音也低啞下來,眸中有水光一閃而過,「我看到你們來接她。她抱著你們的手臂向你們撒嬌,她說她月考考了年級前百,她想養一隻薩摩。而我的小詠,他要忙著兼職,要忙著其他事情,他學習的時間很少,活著總比成績重要是不是?但即使如此,他的成績也總在年級前五十,如果不是英語分數老上不去,考個年級前十一定很輕鬆。可是他從沒有為這個要求過什麼,因為生活對我們太殘酷了。」
鼻子發酸,顏頎揉了下鼻頭,別開眼看向窗外。他害怕顏葉看到他眼裡的淚光,眼角的濕潤卻越來越重。
「我很感謝,你們最起碼生下了我們。」顏葉知道,這次談話該結束了,那個所謂的理由也不重要了,「但如果可以,我們很想像哪吒那樣,可以割骨剃肉,斷絕父母血脈。」
「我的話說完了。再見……不,別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