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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已過亥時,姜雲遲遲未寢。
銀露大著膽子給她披上一件大氅:“太子妃,時辰不早,您……”
姜雲執筆高懸,一雙素白如玉的手沾了濃墨。她瞥上一眼,囑咐道:“去拿一方帕子來。”
銀露不敢再勸,領命退下。
姜雲不是不小心的人,會被墨汁髒了手,是因為一封怪異的信。
侍衛在謝遲筠的住處搜到一封皺巴巴的血書。紙上的字痕早已乾涸,信紙也有明顯的破損。似乎它的主人幾經猶豫,多次想毀了它,卻最終未曾下手。
姜雲面前還有另一張紙,紙上寫著兩行一模一樣的詩。只是一半整齊,一半雜亂,一半鋒利而清晰,一半卻像草草的閒筆。
她拾起這張紙抖了抖,送到燭火中,付之一炬。
兩行字皆出於姜雲之手,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差異,只因為一行是規規矩矩地用狼毫寫就,另一行卻是以指沾墨,信手而書。
她又拿起謝遲筠那一封血書。字跡娟秀,行文溫雅,可惜這陰沉的紅色太過刺眼,此事也絕對不能外傳,否則這篇文章,或許能夠成為傳世佳作。
這是謝遲筠寫給襄王的訴情之信,也是她計劃留給世間的最後一筆。
這是她的遺書。
待銀露歸來,姜雲淨了手,忽然生出些興致,趁夜往狴獄一行。
此日星疏月朗,縱無燈火長明,萬般事亦入眼底。姜雲借天光尋路,見荒涼陰冷之處遍地青苔,石紋上映出冷色熠熠。
如今謝遲筠身子正虛,待在這樣陰冷的地方,她本也不剩幾天活路。
姜雲緩緩坐定,命人換了一壺熱茶。她先揭蓋抿了一口,然後才看向跪在身前的人。
“我們就開門見山吧。”
謝遲筠慢慢抬起頭,發現姜雲眼中只有無趣和散漫。
她的判斷沒有出錯。姜雲把旁人通通遣散,而後閒閒地靠著椅背,唇角有顯而易見的輕慢:“不打算說一說,想殺你的人是誰?”
謝遲筠笑了:“太子妃此言何意?”
姜雲眼底掠過譏意:“他機關算盡,無非只是用你的命,給襄王使了個不大不小的絆子。只憑這種拙劣的手段,就妄圖扳倒襄王?你們不至於如此愚蠢。”
大獄太冷,謝遲筠正無意識地發抖。但她強行控制住身體,吃力地搖了搖頭:“太子妃的話,奴婢不懂。”
“謝姑娘,與我就不必裝了。”姜雲敏銳地察覺到謝遲筠的目光凝了幾分,她輕笑一聲,又道,“你不是尋常人,威逼利誘於你無用,想必也無需我把其中道理掰開揉碎,再一點一點講給你。”
姜雲深深一嘆:“你謝姑娘淪落至今,不就是想站著死?才五年而已,不過五年光陰,就能讓你丟掉尊嚴和風骨,變成甘為旁人驅使的廢棋?”
她眼中盛滿遺憾,好似當真為謝遲筠感到可惜:“戲永遠是戲,這場戲有多荒唐,你不會不懂。襄王倒不了。待你在獄中草草而亡,此事死無對證,也不過是斷了襄王迎娶金顏公主的可能,讓他沒有再添羽翼的機會。”
“於他最多隻是一陣沉寂,而你必死無疑。”
姜雲說得直白,可謂字字誅心。
“五年前,你為一條生路,忍辱負重進了宮。五年後,你卻甘心為人利用,註定死得毫無價值。”
她彷彿在向人請教:“你為他隱瞞,他殺你滅口。謝遲筠,你苟全性命是為了什麼,如今又可曾得到什麼?”
也不知哪句話觸動對方緊繃的弦,謝遲筠忽然變得歇斯底里:“你知道什麼!”
她渾身發抖,大口喘著粗氣,胸腹之間起起伏伏。良久,冰冷的水痕在她臉上劃過,謝遲筠眼中浮現淚光:“我對襄王殿下的感情,你怎麼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