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流孽債毒為媒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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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為江南望族,世居餘杭,與蘇州的柳、揚州的金以及徽州封家合稱金風雪柳。家主薛烈盟脾性如火,曾有錢塘煙炮人家夜裡走水,禍延三街,當時金家家主金文蒲遊經杭州,望著十里焦梁黑垣,滿眼慘兮兮的飛灰硝煙,半晌嘆得一句:不及薛家大火。薛烈盟聞言哈哈一笑,自此人叫薛大火。他生七個兒女,哪知沒一個似他。
長子薛英玉樹風姿,身懷家門絕學快雪劍法,是個爛好人,寒冬臘月必去大江南北給孤弱貧士添衣送飯,江湖送了個別致的雅號:春風薛郎。
二子薛芸三子薛榮武學最沒出息,文學卻才高八斗。人道餘杭薛家,兩榜進士三探花。這前兩個探花自然是薛芸薛榮,第三個探花卻是薛大火的五女兒。當年薛榮進士及第,恰巧那幾個月朝野安定,後宮和諧,皇帝老子龍心大悅,西苑裡賜下了百花宴。五小姐薛薇隨兄赴宴,園中瓊樹玉枝間一回首,雲髻搖落了一頭杏花,是時落英飛漫,玉人傾城,驚著了東宮太子,遂被納為側妃。
四女兒知書達禮,自幼許與蘇州柳三公子,十六入門,未及三年便因寒熱症一病而故。六子也是個薄命兒,孃胎裡帶來天疾,薛家吊了五年人參丹藥,還是回了無常。餘下這個薛七郎,因是最小的一個,祖父母在世時疼入了心骨,取名薛若,是想當作女孩兒柔柔弱弱地平安養大,也不指望他光宗耀祖,榮華家門。
薛七郎身子骨一點也不孱弱,就是個冷性子悶葫蘆。祖父母跟前還顯得親厚些,三五天多少有些說笑,兩老故去,家人三個月也難得見他一笑。然而他一笑,如柔水破冰,春日融雪,要把人心魂勾去,故而薛家上下倒情願他不笑為好。
江湖人也曾取笑薛家:文武一門,名動江南,就是老七像個娘們養在深閨。薛七郎十八歲才在錢塘擊劍露了一面,那劍法平淡無奇,不及大兄三分火候。但是憑那身雪衣霜華,冰雕容顏,硬是搏了個“冰玉公子”回來。
那一日唐九小姐下貼叫陣,薛芸薛榮任職外地,薛夫人閨秀出身,拿得針錢拿不來刀劍,只有薛烈盟與長子薛英、兩個侄兒薛菁薛茂以及族中十七八個好手赴聞鶯亭應戰。長風颯闊,英姿烈烈,薛烈盟一眼望過去,卻徒生愴然之感。
想他薛家名列江南五大世家之首,為一不足二十小嬌娃,竟出動一族菁英,如臨大敵。薛烈盟生平第一次領悟了興衰迭替、榮落無常的道理,更兼看到門下人才凋零,大生後繼無人之痛。
那一日薛家眾英傑在聞鶯亭左等右等,前望後望,站得累了蹲一下,蹲得懶了索性就地而坐,漸漸地怨氣都出來,就是不見唐九小姐芳蹤。
唐玉冰使了個調虎離山計,人卻潛入薛家大宅,在書房藥庫翻葙倒櫃做盜賊,因而碰著了留守主宅的薛七郎。
這二人果真是前世的宿敵,今世的冤家。唐九小姐閨名玉冰,薛七郎外號冰玉,光這一杆子已足夠九小姐大動肝火,何況薛七郎手中還晃著個雪閃閃亮花花的玉瓶子,衝她冷聲冷氣地道:“雪蟾散在這。”
唐九小姐陰著臉逼近,一字一咬齒:“你知我挑戰是假,盜藥是真?”
薛七郎點點頭。九小姐氣翻了天,立時毒了他,牙縫裡嘶嘶陰笑,“都說雪蟾散能解我九小姐七十二毒,我倒要瞧瞧七公子如何解得眼下撓心之苦?”
唐九小姐不只是使毒的奇才,還是製毒的行家,身上隨便一摸就有七十三、七十四上百種毒,薛七郎哪裡奈何得了她?這把蟻噬粉下來,當真要百爪撓心,方解得渾身之癢。薛七郎卻毫不屈服,十指硬是抓破了磚頭,也不向周身磨一下,更不吭聲求一句饒。
九小姐提了那隻玉瓶子,在他面前晃當晃當,大肆嘲弄,“雪蟾散就算能解百毒又如何?這癢癢粉可不是毒,薛家一門蠢蛋,你更是蠢蠢蛋。”她繞著薛七郎走了一圈,心裡古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