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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金花越來越搞不懂了，這個賤骨頭今天是不是遇上鬼了，敢反自己不說，現在還當著二奶奶和村長的面，提出要去上學。真是要反了天了！
第十一章 心裡門兒清
村長何德富心中本來就有點疑惑：這孩子的話，可比平日裡多了不是一點半點。以前就算是說個話，也是輕聲細語，你把耳朵湊到她臉前，你才能聽得清她說什麼。
今天這是怎麼了？告她嬸兒的狀不說，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哪裡有半點平日裡的影子？
二奶奶先前還以為是何美美被馬金花打得受不了了，才跟她和村長告狀的。現在一聽何美美說要上學的事，心中的疑惑也出來了。
這孩子，有些不一樣啊！
以前問她，她嬸兒是不是對她不好，她都不說。給她吃啥她就吃，最多沖別人笑笑。正如村裡人愛說的那話，這孩子自死了爸媽後，話就很少，是三滾子壓不個屁來。今天……她這是提出要上學嗎？
&ldo;孩子，你說什麼？&rdo;二奶奶不相信地問了一句。
何美美也猜出二奶奶和村長有疑問，忙說：&ldo;二奶奶，村長伯伯，我爸媽死了都兩三年了，我這才從傷心中走出來。我記得我爸跟我說過，說等我能上學後，不管怎麼難，都會讓我上學去。我看文英她們都去上學去了，可嬸兒不讓我去，要留我在家幹農活……&rdo;
&ldo;你個賤……你個孩子，我什麼時候不讓你去了，是你自己不去的！&rdo;馬金花不等何美美說完，就沖她吼了起來。
二奶奶和村長對視了一眼，似乎是有些明白過來，原來這孩子這幾年是一直沒從爸媽去世這件事中緩過來啊。真是可憐啊！這孩子可是親眼看著爸媽被壓在屋子低下的。
&ldo;行！上學這事我拍板了！&rdo;村長說：&ldo;大隊部早就指示下來，村村家家夠學齡的孩子都要上學。既然美美提出要上學，德富伯伯一定支援！&rdo;
馬金花一聽急了，在一旁冒出一句：&ldo;村長，你說得到輕巧，上學不要錢的啊，我家可沒錢！&rdo;
&ldo;一年級不要錢的，二年級才一塊錢，你家十幾隻雞，你慢慢攢，能攢出來的。&rdo;何德富說。
&ldo;我家愛寶也六歲了，明年也要上學，我還得給她攢學費錢呢。還有小寶，過幾年也得上學……&rdo;馬金花邊說邊翻著白眼，就是不想答應。
&ldo;梆梆梆！&rdo;二奶奶聽不下去了，用柺杖敲著椅子，有點痛心疾首地說：&ldo;瞧瞧，瞧瞧，這就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區別！&rdo;
馬金花往前面走了兩步，有些急眼地說：&ldo;二奶奶，你說德秋在家裡啥事不管，我這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也苦著咧。美美最大，她可以幫我做點事。就算是我親生的，沒錢，老大也不能上學。你看汪家灣汪篾匠家，他做篾匠日子不算難過吧，五個孩子，老大還不是不讓上學啊。&rdo;
&ldo;可美美是德春唯一的後代！&rdo;二奶奶真的激動了，站了起來：&ldo;你要對得起你大哥大嫂，我也要對得起我那個老嫂子。今天，這事就這麼定下了，讓美美下季就去上學！&rdo;
馬金花還要反駁，村長攔住她：&ldo;馬金花，你就當是積德了。你看你本來在村裡的名聲就不好聽，都說你對這孩子不好。你要是讓她上了學，別人不就不好再嚼舌根子了嗎？&rdo;
&ldo;哼！我圖那虛名幹什麼，我是真的沒錢！沒錢交學費！&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