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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唸白被月桐喊醒,只覺得腦袋重得像被人灌滿漿泥,“現在什麼時辰?”
聲音一出,她就知道完蛋了,這濃重的鼻音,一聽就是感染上風寒。
“小姐,現在是申時三刻,您身上好燙。”
確實是燙,連撥出的氣息都是燙的。
她把月桐的手撈過來貼在臉上,一陣冰涼感沁入體內,“好舒服啊。”
“我去跟夫人說,得趕緊叫醫官來看看才行。”
慕唸白又被安置回床上,清醒之後身上的難受勁兒越來越明顯,不僅頭昏腦漲,連關節都痠疼不已。
悔不該不聽勸吶,小小的發燒感冒放在現代不足為懼,放在古代那就得拖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中午沒吃飯只喝了碗薑湯,此刻肚子裡空空如也餓的厲害。
“晚芳……”她有氣無力地喊著,喊了幾聲都無人應。
“念兒,你感覺怎麼樣?餓不餓?”還好母親來得及時,晚芳也跟在後頭,端了一托盤的飯菜。
“餓。”原本不覺得有什麼,可母親一過來,她就覺得眼底生出了水汽。
大約生病時有至親在旁,人就會不自覺變得脆弱。
晚芳搬來一個小茶几,飯菜就擺在床邊。
她坐起身,嚐了幾口卻覺得口中寡淡,這會兒連鼻子也堵塞住,自然食不知味,最後便只挑了碗熱湯來喝。
吃過飯,她又昏頭昏腦地躺回去,慕夫人替她掖好被角,“你先閉目休養,過會兒大夫就來了,有事就叫晚芳啊,娘去門口等大夫。”
慕唸白半眯著眼點點頭。
房內一時又安靜下來,冬日天黑得早,這時辰窗戶外已經點上了燈。
大約是那碗熱湯起了功效,鼻子通了氣,胃裡也覺出些暖意,此刻倒沒剛睡醒時那麼難受。
晚芳拿熱毛巾敷在她額頭,每隔半盞茶再換一條。
身上發燙,她忽然很渴望下一場大雪,好像只要想到雪,身上就能多些涼意。
迷迷糊糊間竟然又睡著了,再醒來時醫官已經到了房內。
父親也站在一旁,神情焦急但卻欲言又止。
醫官正在把脈,他只得耐下性子等待結果。
搭完脈,醫官又檢視她的舌苔、眼珠、手指甲,最後開啟小藥箱,邊開方子邊道:“這位姑娘早年間用了許多名貴的滋補藥物,這些年應該底子很好,沒生過什麼病吧?”
名貴的滋補藥物?慕汝旬想起三年前,有位少年上門致歉,說自己冒昧以致他家姑娘暈厥,並說會盡量治好他閨女的病……
慕夫人打斷他的思緒,“這三年確實沒生過病,大夫,我閨女燒得都有些神志不清,這這這應該沒有大礙吧?”
慕唸白心道:哪裡就神志不清了,難道剛剛她又持劍劈渣男了?
大夫拿手指捻了捻醫書,現查了幾味藥加進去,“你家姑娘體質特殊,用藥方面需要格外注意,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再把之前那病發出來。”
慕唸白看他那樣子,就覺得這醫官不靠譜,哪兒有當場翻醫書開方子的。
又聽他說用藥有可能致使舊病復發,立即就從床上翻身坐起,“爹,娘,我沒有大礙,一個感冒而已,很快就能好的。”
“小姑娘莫不是在說胡話?”大夫糾正她,“不是‘感貌’,是‘風寒’,你寒氣入體,如果不及時用藥,可能還會引發咳嗽,咳上兩三個月就容易咳成癆病。”
癆病就是肺結核,在古代確實藥石無醫。
好傢伙,一個感冒還能把人給病死了?慕唸白已經在心裡給這位醫官貼上了“不靠譜”的標籤。
醫官開完方子,拿出一個小皮包,慢條斯理繞開那上頭捆的數圈牛皮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