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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很有技巧，既在往深處打擾他的隱私，又不會讓人排斥不想回答。

「盛夏酒店。」沈照沒怎麼留意酒店的名字，如果沒記錯的話，應當是這個。

「還有，你做得菜還不至於到難吃的地步。」報完酒店名，他又說。

「盛夏？」陸雲歡沒有多留意後一句，倒是對前一句挺震驚的，「那可是南城挺有名的大酒店，我之前有一回殺青宴就在那裡辦的，那裡的菜很好吃的啊。」

「嗯，確實可以。」他很隨性地應著。

陸雲歡忍不住多瞧了他一眼。

既然不是菜不合胃口，那大概就是人不合胃口了。

再聯絡到上一次那個他始終沒有回答的問題，那些從他身上感受的諸多不對勁，還有今天第一眼看到他時候的樣子，她好像懂了些什麼。

她忽然又想起那天南襄河畔沈三爺跟她說過的話，他跟他父母的關係似乎並不是很好。

「你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煩惱啊？」

她知道這麼直白地問是不對的，可是除了以這樣的方式，她一時想不出其他了，此刻的她就很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煩惱，然後安慰他、讓他開心點，就這麼簡單。

沈照抬眸看著對面的姑娘，看她一臉正經和認真的神情，看她那雙驀然深邃的眼睛。

他忽然想起了大學剛畢業那會兒，謝程然跟莫飛兩個人找到了自己，一遍遍勸慰他，一遍遍跟他說：「有什麼事情不要自己憋在心裡，你是人不是神，我們是好兄弟大家一起扛。」

那時候，他學會了傾訴，可他這麼多年過去了，並不常傾訴。

面對她的凝視，他忽然問道：「如果有人反對你的夢想，你會怎麼做？」

話落，他才意識到自己衝動了，低頭，自嘲地笑了一聲，「這個年紀還在談夢想，還挺可笑的。」

陸雲歡精準地從中捕獲了「夢想」兩個字，雖然她歷來擅長言辭，但從不幹講大道理勸說別人的事情。因為她覺得，成年人應該自己學會解決自己做出選擇。

可是現在她改變想法了，她想跟他講那些所謂的大道理，那些所謂的雞湯。

「可笑？誰規定這個年紀就不能談夢想了？難道一定要跟現實屈服，每天做著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嗎？」

「確實，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曾經歷過現實與夢想的抉擇，有些人屈服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失去了夢想，有些人沒有屈服，也並不代表他們就是離經叛道，就是可笑的。」

「沈照，因為是你，所以我覺得你能做好所有你想做的事，包括有人反對的夢想。」

她的語氣太過認真，他再度抬眸，凝視著她的眼睛。

陸雲歡又說：「不要問我為什麼這麼覺得，因為是感覺，由心而生的感覺，沒有理由。」

「你知道嗎，一開始我想進娛樂圈的時候，我爸跟我媽也很反對，他們覺得我不適合那裡，所以我反抗了，自己搬出去一個人住，出演了人生第一部 劇，認識了很多敬業的前輩，這時候他們也開始慢慢妥協了，直到現在越來越支援我的事業。」

「如果當初因為他們的反對我就放棄了，我大概不會活得像現在這樣瀟灑，因為我熱愛這個圈子，熱愛這個行業。」

「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跟你講過這些大道理，你可能也聽膩了，但是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把這些告訴你。」

沈照異常的沉默。

其實，她並不知道，除了她以外，再沒有第二個就夢想這一話題對他講得如此多。

謝程然那幾個朋友做事糙說話也糙，不會講多少大道理，只會拍著他的肩膀讓他振作一點。

這是屬於他們男人間的相處方式，而跟她在一起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