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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慧和辛旗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在石籽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十分鐘,才找到招待所。前臺的工作人員挺熱情,說病人晚上不見客,住院部早上八點才開門,讓他們先住一晚。
辦完登記手續,前臺又說兩間客房剛退不久,還在打掃,讓他們在大廳裡稍等一下,一面說一面歉意地泡了兩杯茉莉花茶。
「這裡客人多嗎?」閔慧問道。
「不多,但招待所小,就那麼二十幾間客房,總是滿員。」服務員打量著他們,「你們是從哪來的?」
「永全。」
「離這挺遠的呢。」
「是啊。」
「請問,病人一定要住院嗎?」閔慧又問,「如果病情穩定的話,家人可不可把他接回去休養?」
「這要看醫生怎麼說了。住院部的病人病情一般比較嚴重,有自傷或者傷人的可能性,家人照顧不了,送到我們這裡全責照管。慢性病房以護理、復健為主,基本上是半開放式的,病人白天過來治療,晚上可以回家。現在我們這床位緊張,有些病人按理說是需要住院的,也沒辦法住進來。對了,」服務員非常健談,「最近咱們這齣了個新聞,聽說了嗎?」
兩人同時搖頭。
「有個病人,男的,以前有嚴重的妄想症,最近幾個月恢復得不錯,情緒穩定,也配合治療。他以前是家裡的頂樑柱,全家人都想他早點出院,他妻子就要求把人接回去住幾天,說是孩子過生日,想見到父親。醫院就同意了。哪知道回去第二天就出事了。這病人深更半夜突然發作,把一家四口全給殺了。四條人命啊!問他為什麼要這樣,他懵懵懂懂、恍恍惚惚,只說天氣太熱,想吃西瓜。在家裡到處找西瓜吃……」
大概是見多不怪,服務員說得不動聲色,閔慧嚇得臉都白了。
「房間好了,可以住了。」服務員半笑不笑地看著她,頭頂一道白光正好照在臉上,陰慘慘的。
兩人房間相鄰,辛旗將閔慧送進屋後道了聲「晚安」。閔慧洗了個澡,鋪好了旅行床單,往床上一躺,本來還想找辛旗說說話,無奈實在太累了,沒到一分鐘就睡著了。
次日清晨,閔慧在鳥鳴中醒來,發現手機上有一條辛旗發來的簡訊:「下棋不?」一看時間,昨晚十一點四十,她剛睡不久。
她看著那三個字,笑了半天,想像他在等她的回信,大概等了一夜,陪伴他的只怕還有那個西瓜的故事。
她去餐廳泡了一杯速溶咖啡,一轉身,看見辛旗從大門外走進來,手裡提著一個塑膠袋。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亞麻襯衣,一條寶藍色的休閒短褲,短褲上印著一排細小的白魚花紋,不知為何令她想起了自己每天用的那管高露潔牙膏,乾乾淨淨、清清爽爽,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氣。
「早。」
「昨天很早睡著了。」她揚了揚手機。
「我也是。」他說,「起得早,就出去走了走。」
「周圍怎麼樣?」
「環境挺好的,滿滿的氧氣,我還發現了一大片香瓜地呢。」說罷將塑膠袋拎到她面前,「看,我買了三個香瓜。」
「什麼鬼。」她笑。
「我可是挑了半天的。你一個,我一個,你弟一個。」
「行,等會兒一起吃。」
「對了,昨晚我問了一個在美國的朋友,他是醫生,說可以考慮把你弟接到紐約去治療。或許換個環境,身邊又多了個親人,他會漸漸好起來呢?」
「嗨,先別想那麼遠,」她拍了拍他的胳膊,「dna的結果還沒出呢,萬一他不是我弟呢?」
「本來我也不確定,但看了昨天的照片,你倆真的很像。臉形、眼睛、鼻子……就像一個模子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