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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看了看他, 扯了下身上的被子, 淡定地&ldo;嗯&rdo;一聲, 放下手肘, 繼續睡了。
他這幾日都是她給他擦身抹藥的, 赤條條的身子都看過,自也不會因著男女之防,連同睡一榻都不敢。
她這廂才剛躺下,一聲淺淺的腹鳴聲十分突兀地響起。
這可不是她的肚子在響。
容舒想起去歲他在長安街遇刺,在松思院醒來那日也是這樣,明明飢腸轆轆了,嘴上也不說,還是肚子受不住,&ldo;咕咕咕&rdo;地抗議起來。
兩道輕輕的笑聲從被子裡飄了出來。
容舒笑夠了便又支起手肘,道:&ldo;顧長晉,要吃粥麼?竹案上還放著兩罐肉糜粥呢,我去廚房熱熱便能吃。&rdo;
顧長晉目光定在她唇角的笑靨上,彎唇應了聲&ldo;好&rdo;,接著便要起身。
容舒忙起身,越過去按住他的肩膀,道:&ldo;你起來做甚?我去熱便好。&rdo;
話音剛落,她才發覺二人這會的姿勢有多親密。
她撲過來時委實是太急切了,身子帶著慣性,半邊身子貼上他右胸,滿頭青絲散落在他的下頜兩側,擋住大半外頭滲進來的雪光。
容舒不是頭一回撲到顧長晉身上了。
從前她吃醉酒時,也曾經幹過這樣的事兒。
當然,那樣的糗事不提也罷。
兩人四目交接了片刻,顧長晉先打破了這旖旎的氣氛。
&ldo;你不會生火。&rdo;
她從前在梧桐巷雖時不時會下廚,但燒柴生火這些事都有專門燒火的婆子做,根本用不著她親自動手。
容舒聞言便坐直了身子,&ldo;我會燒火的,這幾日都是我同寶山道長一同給你煎藥熬粥。&rdo;
顧長晉目光下落,定在她的削蔥似的手,見上頭沒甚灼傷的痕跡,方應承下來,道:&ldo;小心些,莫要燙到手。一會把門開著,廚房的門窗也別關。&rdo;
從茅舍的門能瞧見廚房那磚屋,門開著,他便能一直看著,萬一她傷著哪兒了,他還能即刻過去。
容舒想說她哪有這麼嬌氣,連生個火都要他盯著。
話到嘴邊,又想起了一事。
曾經她在松思院的小廚房給他炒松子糖時,就燙傷過手,手腕也被濺起的糖漿給灼出了一個水泡。
那兩下當真是極疼的。
下晌她將松子糖送到書房給他時,他臉色很不好看。
那一罐松子糖也不碰,就擱在書案上放了許多天,直到裡頭的松子都潮了也不吃。
容舒問他是不是不愛吃。
他倒也答得乾脆,說&ldo;是&rdo;,還叫她日後莫要再做了,他不愛吃。
那糖罐兩日後容舒再去看時,已經空空如也了。
她還當是他叫人把裡頭的松子糖扔了。
畢竟,炒得脆甜的松子糖他不吃,潮掉壞掉的松子糖他就更不可能吃了。誰會那麼傻呀,好東西不吃,非要吃壞了的。
自此容舒就再不給他做松子糖了。
只容舒這會哪還能想不明白呢?
這世間就是有這麼傻的人,好好的松子糖不吃,非要偷偷吃壞的。
他可是連豬下水都能面不改色吃完的人,容舒不信他真會扔了她親手做的松子糖。
說到底,他不過是不想她再燙傷手,偏又不能表現出對她的關心,這才用這樣的方式叫她打消念頭。
&ldo;從前我給你做的那一罐松子糖,你是不是偷偷吃了?&rdo;
顧長晉不妨她會提起這麼個風馬牛不相及的陳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