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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蕙慚愧地道,而且她說的也是實話,論沉穩懂事,大郎一直都是小兄弟幾個當中的翹楚。
徐清婉始終保持微笑旁聽,殷蕙說完,她下意識地看向走在魏暘身後的大郎,眼中露出自豪來。
她確實不夠美貌,但論相夫教子,紀氏、殷氏加起來也比不過她。
念頭至此,徐清婉又對孟姨娘腹中的孩子釋懷了,就算孟姨娘真生出了六郎又如何,一個歌姬的兒子,再怎麼折騰也越不過她的兩個兒子。
終於到了東六所,幾房人各回各的院子。
魏曕與殷蕙一起進了內室。
宅大人多,一會兒提防這個搬弄是非,一會兒提防那個話裡藏刀,更要隨時準備應對燕王,家宴總是耗人心神,連魏曕的眉宇間都露出了疲色。
殷蕙先服侍他洗臉更衣。
等殷蕙爬上床,就見魏曕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殷蕙這會兒也只想好好歇個晌。
「衡哥兒越來越大,你要時常告誡乳母,不得大意。」
男人突然開口,殷蕙聽得脊背發寒,魏曕是擔心有人眼紅衡哥兒得寵,可能會陷害衡哥兒?
殷蕙下意識地去想那十年。
衡哥兒在這個月份時也愛笑的,後來,因為馮騰父子的事,燕王遷怒魏曕,連帶著對衡哥兒也沒有什麼關心之舉,不但沒有在這場家宴上抱衡哥兒,甚至三月裡衡哥兒慶周歲時,不巧趕上燕王犯了牙疼看誰煩誰,澄心堂都沒有大辦周歲宴。
那一日,魏曕的臉比凍了千年的冰還要冷。
他自己遇冷就算了,兒子最重要的周歲宴也沒能看到祖父,二房的四郎慶周時父王都去吃席了。
殷蕙也替兒子委屈來著。
如今,她幫魏曕避免了那黴頭,卻又間接導致兒子礙了旁人的眼?
魏曕側過身來,就見殷蕙的眉頭都快擰成兩把小劍了。
「有防範之心就好,不必過於憂慮。」魏曕不想她嚇壞膽子。
殷蕙還在想衡哥兒得寵這件事,她不知道該如何把握分寸,難不成要教兒子韜光養晦?可這麼大點的孩子,做什麼都是順應天性,就算講些大道理,他也聽不懂。
她看向魏曕:「您覺得,衡哥兒的性子需要改嗎?」
魏曕:「你要怎麼改,不許他笑,還是不許他親近父王?」
殷蕙立即懂了,他不希望大人為了避風頭,強行糾正兒子的天性。
殷蕙如釋重負:「我是怕您要衡哥兒改,不改就好,我就想看咱們衡哥兒一直開開心心的。」
她舒展了眉頭,魏曕的臉色也緩和下來。
他早出晚歸,能陪衡哥兒的時間太少,如果殷氏再犯糊塗,變得像母親那樣只知道教他謹小慎微忍讓兄長,毀的是衡哥兒。
魏曕握了握她的手:「你只管照顧他飲食起居,等衡哥兒大了,我會教他為人處世。」
殷蕙點頭。
上輩子的衡哥兒雖然變成了小冰塊兒,可從五六歲開始,衡哥兒行事便不卑不亢不驕不躁了,這是魏曕的功勞。
魏曕是王子皇孫,熟悉皇家規矩,知道確切的界限所在,由他教導衡哥兒更合適。
殷蕙只是想彌補兒子,想在兒子被人欺負時,能給與小傢伙他真正需要的關愛。
作為父母,她與魏曕各有所長各有所短,理當互相配合、互相彌補。
臘月二十五,殷蕙帶著節禮回了孃家。
殷墉三日前就回來了,外面的生意談得很順利,今年可以踏踏實實地過個好年。
「祖父瘦了。」祖孫倆相見,殷蕙關心地道,「您都一把年紀了,以後叫二叔、大哥、管事們去跑,您就老老實實待在平城享福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