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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鷹順風而馳，又從高空一躍而下。它從天穹上落下，從片片雲層中浮現身形。它俯衝向下，沖向前方那個被將士們護在中心的倉皇老人。它尖銳的喙，對著那個老人的眼睛，快速去啄！

李信搭弓在後，箭緊跟著大鷹的行跡，成一條細密的流線，飛入陣仗中，飛向逃跑的程太尉。

墨色天空下，程太尉逃的狼狽，再沒有昔日的風采。他一隻眼被飛下來的鷹啄下，慘叫一聲後，手捂住眼睛。血水從眼睛上流下，那隻鷹高叫著，叼著什麼東西，往回飛去。程太尉大痛，下一刻，便被李信飛來的箭she中了肩膀。

他發著抖，跪在地上，用完好的一隻眼看向那個騎在馬上的英挺郎君。他茫茫然看著那個郎君從夜霧中走出，英武不屈，多少次挫折依然沒被打倒。那個郎君再次搭上弓，箭鋒再次對上了他。

程太尉大叫：&ldo;李二郎！李二郎饒命，我、我……&rdo;

箭破風疾來，刺入了他的另一邊肩頭。箭上的力道極重，催的程太尉跟著那支箭一起倒地，往後被拖拽了幾丈。他這才知道先前那支箭不是李信she不中，而是李信故意she不中！

他在折磨自己！

程太尉明白了，李信不可能饒了自己的。他的私兵跟李信追來的大軍戰到一起，程太尉再不敢多話，一瘸一拐地爬起來，不要命地往身後的方向跑去。李信再次搭弓，箭再次對上了程太尉。

砰！砰！砰！

連she三箭。

一箭she中程太尉的左腿，一箭she中右腿，還有一箭本對著對方心臟正後方，卻被忠心的撲過去的手下擋住了。程太尉看也不敢看，他倒在地上，雙腿無力，手攀著泥土往遠方爬。發冠已在逃亡中丟了，衣上臉上全是泥點，銀髮斑斑，這個一力求生的程太尉，脫去了那些光鮮的外表，也不過是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而已。

老人眼中流淚，不敢回頭看李信，口裡卻還在哭饒：&ldo;放了我吧，我已經不能對你造成什麼影響了。我已經沒兵了，我不可能再阻攔你了……&rdo;

李信說：&ldo;放了你，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如何瞑目？！&rdo;

李信箭搭於弦上，說：&ldo;我回長安，就是想問一問你，你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愧疚？為了你想要的利益，誰都能犧牲麼？！&rdo;

程太尉爬不動了，李信的箭遲遲沒有到來。他爬起來坐下，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郎君。程太尉忽然大笑起來：&ldo;那又怎樣？！我不擇手段麼？我拳拳愛國之心，焉是你這種螻蟻能理解的？你日後不會成為第二個我嗎？&rdo;

&ldo;你看著吧，今日你如何對我，日後就……&rdo;

他極盡謾罵之能事，想要激怒李信，想讓李信憤恨不平。他自己死期已至，他也不要李信比他好過一二分！隻言片語，若是能引得李信大怒悲憤，讓他想起他多麼的沒本事，害了墨盒的人……程太尉高聲：&ldo;墨盒的人，就是為你陪葬的！他們本來不該死，都是因為你死的！該愧疚的人，是你！&rdo;

李信沒有生氣，讓程太尉失望了。

程太尉發現這個郎君，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隨時能夠熱血沖頭不管不顧的少年了。他句句戳著對方，對方竟然面不改色，絲毫不為他的言語所動搖。李信的心，千錘百鍊，堅韌無比。李信手指一鬆，手裡的箭再次衝出，這一次，筆直地she中了程太尉的咽喉，將他拖到了地上。

李信收起箭，說：&ldo;該愧疚的人，不是我，從來就是你。&rdo;

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