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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有點頭大。
不是他說這一番話朱厚熜聽不懂,而是仍然不能習慣這些文人無比正式時的說話風格。
簡單點,用詞簡單點。
關心皇太子禮儀和登基禮儀,那是因為老秦曾經說過,大禮議的開端就是與嘉靖繼位的身份及登基禮儀安排有關。
朱厚熜現在記不得細節了,只能先多做些準備。
“……周師,沒有人蠱惑我。”朱厚熜想了想就迎上他的目光,“陛下雖然病重,但寧王的例子不遠,我都記著呢。只是多學點東西,不算有多嚴重吧?除了祭祀,我連府門都沒出,更沒與任何朝臣有往來,周師過慮了。”
周詔凝重地看著他。
這樣回答,就是說心裡確實在想這些。
良久之後,周詔再行一禮,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父親做樂會知縣,因為平了海寇,最後卻莫名身死。我成化十六年中了舉,雖然只做了三年的縣學教諭,卻也已經看透了一縣之地的官場有多險惡。世子,陛下雖然病重而無子,但世子是臣看著從出生長到如今這般大的,臣私心裡更願意看到世子襲封之後,平平安安地做個王爺。”
這回周詔說話簡單了很多,朱厚熜也聽到了心裡。
人老成精,周詔怎麼會看不透?
大明的王爺很幸福。如果沒什麼野心的話,除了不能離開封地亂跑,實在是天下間一等一逍遙的角色。
朱厚熜也想過不去當那個皇帝,走入權力相爭最狂亂的風暴中央。
但他早就想明白了,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事輪不到他選擇。
老秦曾經說過,人家就是看嘉靖年紀合適又最勢單力薄好控制,這才選了他。
至於什麼輩分、順序、血脈……如果有心,那不就是生一場病的事?
當然了,這些是老秦的暴論。
朱厚熜想了想就回答道:“王府耳目眾多,我哪裡不知?學生答應周師,若無天命,絕不妄想,也不妄動。請教《會典》只是為襲封王爵做準備,周師說是吧?”
周詔這才點了點頭,放心了不少。
隨後看著案子上的《會典》,心裡又有些不安定。
一直到完成了今天的教學之後,周詔回到紀善所反覆思量了許久,這才鋪開了紙寫起信:
【仲德吾友:一別六年,君按察江西事務繁重……】
他寫信的物件是王府前任長史袁宗皋,六年前被興獻王上奏稱讚,成為了少有的從王府屬官中又升遷的官員,如今是正三品的江西按察使。
絕大多數的王府屬官,一輩子都得不到升遷,也不會再去別處任職。
這是興獻王對袁宗皋的恩情,不想看到進士出身的袁宗皋在王府蹉跎一生。
現在的形勢確實微妙,周詔雖然沒有進士出身,但有一輩子的經驗。
在周詔看來,世子還真有得天命的機會——假如天子這場病好不了、沒留下子嗣就駕崩了。
只是到了那時,自己定然無法發揮多大作用,但已經在地方任實職的按察使不同。
周詔嚴肅地勸了朱厚熜一番之後,私底下還是盡著自己的一份力,為朱厚熜多做一些準備。
既然同樣是未雨綢繆,那他也可以藉著舊日王府同僚的情誼,暗示袁宗皋一番……
……
此時此刻,京城裡滿城縞素。
正德皇帝駕崩後的第三日,在江彬被下獄後,正德皇帝駕崩的訊息終於公告天下,遺詔也正式頒佈。
以一天代替一月,二十七日內為天子服喪。
而各藩王按遺詔要求,不得離開封地;各處鎮守總兵和都司、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要固守疆境,不得擅離職守。